叛君(20)+番外
他也终于看清楚了偷袭捆绑他的人,竟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贴身侍卫曲长岭。捆好池枕月后,曲长岭垂着头,恭恭敬敬退到一边。
「曲长岭,你竟敢背叛我?」池枕月清朗的嗓音因愤怒完全走了调。瞬间就想通所有的关键一定就在曲长岭拿给他的那瓶「毒药」上,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所以,池君上根本就没中毒,还在他卧病期间取而代之把持了朝政。而他,却还被曲长岭蒙在鼓里……
池君上在高处冷然道:「池枕月,曲长岭本来就是本王数年前派去你府里的人,何来背叛之说?」他居高临下注视着池枕月,不带感情的目光宛如两把利刀刺得池枕月遍体发寒。「本王知道你野心勃勃,一早便派人就近监视你一举一动了。」
池枕月心脏都暂停了跳动,下一刻,被池君上又一句震得全身冰冷发麻,如坠冰窖。
「你这孽种,根本就不是我池氏皇族血脉。怎配窃居赤骊王位?」
周身力气似被抽走了,池枕月坐倒在地,环视周围。每个臣子都用鄙夷唾弃的眼神不屑地瞅着他.有些更讥笑道:「早说他不是当国君的料,果然是月浮学士跟宫女偷情生的孽种。多亏二殿下查出了真相,不然咱们都给这妖孽骗了。」
池枕月听着此起彼伏的讥嘲辱骂,紧咬住嘴唇。群臣的语气固然极尽尖酸刻薄,可高处男人的目光,更似无形的刀子,要将他身上的肉都一片片切割下来,凌迟而死。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一直温柔地叫着枕月枕月,一直含笑宠着他,纵容着他的男人,居然也会对他流露出如此森然恐怖的目光。
君上,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更加永远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喜欢他了……意识到这点时,池枕月心里霎那空空荡荡,什么都似乎不存在了。
整个世界里,只看见池君上眼底深藏的憎恶和怨恨。
第八章
池君上也在看着池枕月。少年目光里的惶恐令他觉得太过好笑。早在池枕月将「毒粉」撒进他酒中时,就该明白,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退路。
「是你逼我的……」他说得很轻很轻,以至于金殿上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把这窃国贼子押去天恩寺!」池君上大声下了令。
有个臣子急忙道:「王上,天恩寺是专门收押犯事皇族的,这人都不是皇族血脉,关在那里于理不合啊!」池君上也是一怔,随即暗中咬紧了牙关。被背叛至此,他居然仍下意识地把这冷血少年当成了兄弟。他的四弟,枕月……
腥涩的味道从牙根处泛起,他狠狠一拍龙椅扶手,厉声道:「把他押下去,快拖走!」几名侍卫令命上前,拖走了池枕月。
金殿上,只闻池君上极力压抑的沉重呼吸。
「哐当」一声,粗硬的铁栅门在池枕月身后关上了。
暗淡的一盏油灯,将他的身影投照到坚硬冰冷的岩石墙壁上。靠墙一张木板小床,就是这间牢房内唯一的摆设。
这地方,池枕月并不陌生。当初三殿下池梦蝶被关押在此,他还来探过监。只是当日春风得意,而今却成了阶下囚。
他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朝服也被剥走,套上了单薄囚衣。手脚上都上了冰冷镶铐。他慢慢坐到小床上,抱着自己双腿。回想起被侍卫拖下金殿那一刻,看到池君上那充满刻骨憎恨的眼神,竟笑了起来,声音开始还很轻,逐渐越来越大声,在牢房内回响。
他的好二哥啊,果然是四兄弟里最深藏不露的,原来早就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如果不是因为对他动了心,池君上一定会先让他和池梦蝶斗个两败俱伤,再出来收拾残局,顺理成章登上赤骊宝座吧。如今局面,也正合池君上的初衷。
「呵……」他颓然靠上背后冰凉彻骨的石墙,望着那点昏暗灯火,自言自语道:「是你的,现在都还给你……」牢中不见天日,也不知时光流逝。直等池枕月感觉饥肠辘辘时,狱卒才送进一瓦罐清水和一碗米饭,饭上面铺了几条咸菜。
虽然从没吃过这么粗糙的食物,可饿到极点无从挑剔。他扒了两口,第三筷下去,却触到块发硬的东西。拨开米饭一看,居然是只肥大的死蟑螂。池枕月登时脸色发青,「啪」地抛掉了碗,胃口翻江倒海般犯起恶心,将刚吃下的那点食物全呕了出来。
外间的几个狱卒听到动静,大声哄笑。池枕月知道,那死蟑螂定是狱卒故意放进米饭里的。他闭目喘息着,那罐清水更是碰也不敢去碰。
蓦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紧跟着那几个狱卒哄笑倏停,转而叫道:「王上……」
「把铁门打开,你们都退到外面去,没本王吩咐,谁也不准进来。」池君上的声音平静中透着股寒气。
池枕月抹去嘴角污秽,回头,看着一身锦衣玉饰的男人慢慢踏进牢房。
两个人,静静对视,宛如陌路人。
良久,池君上才把目光移至地上那摔破的饭碗,冷笑:「怎么?吃不惯这饭菜?池枕月,你以为自己还是赤骊的王?」池枕月闭紧了嘴。倘若池君上来这里就是为了讽刺挖苦他,那就让池君上说个够。
「你没话跟我说吗?」无法形容的怒火因为对方的缄默不断高涨,池君上用力攥紧了双拳。若非眼前人是池枕月,他早就出手将之碎尸万段。可纵然杀死这个背叛他的少年,也平息不了他心头绞痛。
「为什么要杀我?就为了怕我抢你的宝座?」他一步步前进,将池枕月逼退到墙边,无路可退。「池枕月,我要是想这宝座,当初就不会把它拱手让给你。你还在担心什么?竟然要置我于死地,说啊!」池君上最后已然声色俱厉,可池枕月仍是死不吭声,彻底激怒了已接近暴怒边缘的男人。
猛地伸手扣住池枕月下颌,池君上低头就吻住少年发凉的嘴唇。「你究竟懂不懂,我有多喜欢你?懂不懂?」池枕月出乎意料地反抗起来,喘着气怒吼:「别碰……啊!」镣铐一阵响,他整个人被狠狠抡到墙角的小床上,浑?矶急焕溆泊舶遄驳蒙矗卣碓旅懔χ鹕恚矍耙徽笤窝7⒑诩洌吹匠鼐辖阱氤叩拿婵祝蛭吲图刀逝で拧?
「你就只会对我说这句话!静王那老贼都可以碰你,玩你,为什么我就不能碰你??贡欢驶疸鹆死碇堑哪腥舜笮ψ派焓郑嚎卣碓碌囊律眩昧ε∧笞派倌臧尊募》簦倌攴⒊銎嗖业慕猩埠熳叛劢械溃骸改闶俏业模揖鸵觯 姑挥幸桓鋈四苋淌茏约鹤钚陌娜送度肱匀嘶潮В匀灰膊焕狻?
嫉妒无时无刻不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但为了池枕月,他一直都不愿去深究。他以为自己的豁达能换来少年回心转意,结果却是彻底的背叛。
所有的柔情,都被这个心如蛇蝎的少年践踏到支离破碎。Death19.com逃亡在外的那几个月里,他从曲长岭处得知池枕月已经被静王染指,他几乎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