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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君(24)+番外

作者: 千觞/尘印 阅读记录

双手染满亲人鲜血,拱手让出锦绣河山,也只为讨枕月一笑。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冷血绝情的少年,居然连他也要杀。

不甘心就这样被背叛!他倏地抽出壶嘴,扔掉那已经倒空的酒壶,倾身而上,借着酒水润滑长驱直入,再度进占少年紧绷的体内。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该再跟这无情的妖孽纠缠下去。一刀杀了池枕月,也许是割断他俩羁绊的最好方法,可他做不到。

他恨!他要池枕月活着,跟他一起品尝仇恨痛苦的滋味。

池君上狠狠地咬紧了牙根,提高少年痉挛不已的腰肢,撞击、穿刺……像要把所有的憎恨和痛苦都用这方式深深烙印在池枕月体内……

将近黎明,池枕月终于在刺鼻的血腥味里慢慢睁开了眼帘。双手的束缚已被解开了,双腿被折腾到几乎失去了知觉,无法并拢。

池君上不在。只有门楣上那盏已经熄灭的红灯笼和地上碎裂的酒壶,还有满身的疼痛告诉他,昨夜并非梦境幻觉。

他勉力伸出手,抓过衣服碎片,遮住了自己冰冷的身体,心口,也同样冰冷彻骨。

唯一热的,只有涌出嘴角的血,和缓慢滑过脸颊的眼泪。

他以为自己在天恩寺那恶梦般的一天之后永远都不会再流泪了,可自己远比想像中脆弱。他抹掉眼角最后一点湿热,对着透进门窗缝隙的朝曦微笑。

恨他就好!那样等他死的时候,二哥就一定不会再为他伤心了。

从他登基后,发现自己命不长久的那刻起,所做的一切,最终都只是为了这个结局……

他真正想要的,就是自己病死后,二哥还可以平静地坐在本就该属于他的王位上,平静地继续生活下去,长命百岁……

一个月的光阴快如流水飞箭,很快到了赤骊王大婚之日。始终积压在风华府上空的战败阴霾终于被这喜事驱散。宫中更是到处洋溢着欢喜气氛。

赤骊王夫妇祭祖册封归来后,随即在金殿大宴群臣,鼓乐歌舞,极尽铺张奢华。

池枕月也在殿上。他身上,穿着最鲜艳夺目的红色衣裳,黑发垂腰,朱红绢纱冠两侧垂落两条长长的血红缎带。眉心一点血泪,跟白纸般的肤色对比鲜明,透着脱离了真实的凄艳。

他漠然听着金殿上众人对他的指点议论,双手紧握玉壶,缓慢地穿过两侧人群,向高处两张座椅中的人影走去。

那是今日大婚的主角,池君上夫妇。

清晨,曲长岭来柴房传下赤骊王口谕,命池枕月在王上大婚的喜宴上,为赤骊王夫妇执壶侍酒。这身衣冠,也是赤骊王指定要池枕月穿上的。一片热烈耀眼如往昔的红,仿佛在嘲讽他如今的贱役身份。

池枕月默默接过了,然后,沐浴,更衣。

他要用最漂亮、最干净的模样去见池君上。那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能看见君上了。

因为他已时日无多。

柴房那一次疯狂的折辱之后,池君上忙于婚事,没有再来过问他。而他,整整五天,都发着高烧。柴房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死,他却活了下来,甚至精神还比从前好了些。

大家啧啧称奇。池枕月知道,那是落日前最后的明艳……

座椅上的人脸慢慢地放大、清晰……他双眼瞬息不眨,专心地看着。

二哥的脸,俊雅依然。二哥的眼睛,也依然像从前那样注视着他……

「王上?」坐在池君上身边的练蕙儿终于发现夫君神情不太对劲,轻唤了一声,可池君上仍紧盯着那缓缓走近的红衣人,对她的呼唤罔若未闻。

她哀怨地低下了头。

练相国何等精明,见此情形,心里顿时替爱女大叫委屈,再则这段时目来宫中也有些闲言碎语传入她耳中,说赤骊王对废帝旧情未了,还跑去和池枕月幽会偷情。她原本不信,但看池君上如今举止,分明对池枕月迷恋得很。

她恶向胆边生,见池枕月已快走经自己的案几,心念微动,拿了枚果子在案下一抛,那果子骨碌碌地滚了出去,停下时正在池枕月脚前。

池枕月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池君上身上,根本没注意脚下,一脚踩中了果子……

众人惊呼声中,池枕月已跌倒在地。酒壶粉碎,酒水流了满地。

池枕月匍匐着,一时竟爬不起身。

池君上一惊,下意识地就要站起冲下台阶去搀扶,猛听底下练相国叫了声「王上!」他赫然回神,目光恢复了冷漠。

练相国大声道:「今天是吾王大婚之日,这狗奴才居然胆敢打碎酒器,是存心捣乱,请吾王准微臣责罚这狗奴才。」婚礼上打碎器皿,的确犯了大忌。群臣也跟着纷纷指责起池枕月。

池君上冷冷看着正在挣扎支起身的少年,今天命池枕月来金殿的目的,就是为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羞辱池枕月,当下嘲笑道:「你这奴才,连路也不会走吗?」

「王上,这奴才该打。」练相国立刻抓着池君上的话头不放,喊来侍卫道:「这奴才坏了喜宴,给我替王上好好教训他。」王上的泰水发了话,侍卫不敢有违,便有两人过去夹起池枕月。一人举高手掌正要掌嘴,练相国忽然厉声喝道:「这狗奴才路也不会走,两条腿留着又有何用?打断他的狗腿!」池君上听到最后一句,面色大变,嘴唇蠕动着,却偏偏说不出话。那两个侍卫已经举起禁棍,用力朝池枕月膝盖处打去……

「喀嚓」两响几乎同时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传进每个人耳中。

尖锐的刺痛,刹那从膝盖腿骨蔓延,袭遍全身。池枕月一声惨叫紧锁口中,看见座椅里的男人腾地站了起来,满脸惊痛震骇。

二哥,是在为他难过吗?他不要池君上露出那种表情,可这次,他真的撑不住了……

殷红刺眼的血,就在池君上眼前,不绝地从池枕月嘴里涌出,滴上衣襟、地面。

一身红衣的少年,像深秋最艳的枫叶,慢慢地飘落,伏地……

「枕月? 拐庖豢蹋劾锟床坏饺魏稳耍ㄓ谐卣碓隆3鼐系幸馐妒保艘丫宓接窠紫拢孔×嗽嗡拦サ某卣碓隆?

大婚的晚上,赤骊王寝宫龙床上躺着的,却是池枕月。

宫内所有当值的御医都被传召到场,围在床边把脉、接骨、敷药、针灸……然而床上的人仍然昏迷不醒,只有胸膛微弱起伏,表明他还有生命。

「为什么还不醒?为什么会呕那么多的血?」池君上已经濒临疯狂,揪起年岁最长的那个御医用力摇。「救不醒他,你们全都给他陪葬去!」

「王上息怒。」御医一把老骨头都快被摇散架,苦笑道:「他就算醒来,也活不了多久了。这孩子的身子骨早已经垮了,能支持到现在,不容易。」

池君上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呆呆地松开了御医的衣襟,轻声道:「什么叫早已经垮了?枕月身体明明很好的,很好的,怎么会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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