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壮志骄阳(31)

作者:赭砚 阅读记录

闾丘复已然进入亢奋状态,“汤团汤团”,一声比一声泣鬼神惊天地,不知道的准以为我们过元宵节。

我气喘吁吁的把甘蔗往地上一扔,“赶紧,一人一根。”边说边急哧白咧地比划,“没让你们这会儿吃,一人一根,抗肩上。”

大喘一口气,我冲连冬使一眼色,青梅竹马不是当假的,那小子顿悟,颤着声问,“被方老头逮着了?”

“还问,快追来了。”我扛起一根甘蔗,撒腿就跑,一马当先。

连冬跟在身后,边跑边推那俩小子,“赶紧啊,哥俩个,逃吧。”

“干、干嘛?”闾丘家小少爷迟钝的让人想哭。

闾丘康叹口气,“这还不明白,这几根甘蔗,焦旸用偷的,人追来了。”

“哥,你真聪明。”他哥就连落跑的样子都那么玉树临风。

“……他妈的你一恋兄癖给我跑快点儿。”连冬怒吼。

真是作孽了,大太阳底下一路狂奔,汗水划过脸颊,我清晰地感受到热意滚滚,心说最近也不知撞上什么好运,跟跑步拗上劲了。

那三个在后头跟着,明显差我一口气,连冬直嚷嚷,焦旸你几时学会的凌波微步啊,跑得比耗子还快。

我一乐,才发现前阵子的特训果然有用,即使整张背湿透,气喘不止,心肺却没觉得太大的压力,呼吸也均匀。

——要保证体力,最重要的是你得学会呼吸。

很懒散,是臧关陌的声音,我眯起眼,他不在身边,他在我的心里面。

所以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风迎面吹开头发,乱糟糟的差点盖住眼睛。

该去理发了。我随意的想着,即使还很年轻,都觉得时光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头发长了又短,人走了也总会回来。

距离那个石破天惊的夜晚,也就短短四天而已,却觉得世事沉淀了一轮。

四天来发生的事情,迅速在脑海中划过。

——记得,操场上呆了整宿后,我回到大楼,刚进走廊,就发现臧关陌找人都找疯了,弯着腰敲打拐角的落地花瓶,那是古董,值钱着呢。丰随哭笑不得在拦他,焦旸就是再皮,也不会躲在那里面。转头见我回来,松口气,笑着说焦旸你出现就好,听说这哥们沿着lajors来回找了一路,公共厕所都没漏。

——记得,依次等考试时,我挨近闾丘康,手一摸他额头,热度似乎下去不少,他冲我眨眼,我比划着,作出拉链的手势,把嘴紧紧锁住。考完后,sexy宣布结果在一周内另行通知,我好客地邀请闾丘兄弟俩去家里小住,体会自然风光,尤其是闾丘复答应把他那台闲置的ps2送给我之后,我的热情有如火烧,与其说邀请,不如说绑架。

——记得,臧关陌决定回美国一次,我闷不吭声,他抓抓头发,拿起手机塞到我手里,焦焦你等我电话。

放屁,我卖了这破手机还能换两钱。我骂咧着,宝贝似的把手机藏在兜里。

——记得,第一天回家,周黎和连冬来吃晚饭,席间,闾丘复那小子揽着我妈直说阿姨您辛苦了,把她给幸福的,要不是我拦着,没准存折都给他了。晚饭后,我送周黎回家,丫头说要出门旅游。我一愣,她只是笑着,想戒网了,再不戒就影响正常生活了。

说完,抬头专注的看我,我一心虚,臧关陌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犹豫了会儿,讪笑着打岔,可不是么,刚吃饭时你看汁都比看我深情。

——记得,闾丘兄弟俩的来访着实给我长脸,一个清俊,一个邪媚,藏不住的贵气,镇上的人奔走相告,成天有小姑娘羞红着脸顺道路过我家门口,元宝那小东西黏在门槛上冲人就抛飞吻,火速荣升万人迷,老的小的都塞糖给它吃,肥膘激增。

我带着兄弟俩转遍方圆十里,下河玩水摸鱼,去田里抓蚱蜢,斗鸡,拿手活儿倾囊相授。

这会儿偷甘蔗也没忘拉他们下水。

想到甘蔗,我猛回神,转头一瞅,四个大小伙子,一人抗一甘蔗,就属元宝机灵,两爪子扒拉着我那根甘蔗的一头,晃秋千似的,傻乐傻乐。

我越想越觉得逗,浑身汗,也是一种挺美好的滋味。

“哈哈哈……”

我刚一咧嘴发出声,闾丘复就愤怒了,“他妈的,焦旸你这出息,屁大的事儿,你非弄的逃难一样。”

“你倒是出息大,会说风凉话,”连冬就等着噎他,“焦旸打小偷惯的,从没出过事,”这话说的,我都不能摆出骄傲的表情,“偏偏今天被逮,准是你小子邪气大。”

闾丘复横他一眼,懒得搭理,跑没两步,少爷脾气大发,一跺脚停了下来,“靠,不跑了,老子买!”

“买!你早干吗去了啊!”连冬怒吼,一伸手推他的后背,“跑!不准停!现停下来买,就是承认甘蔗是咱们偷的,明摆着找挨打。”

“操……我早干吗去?你早告诉我你们用偷的啊!什么世道,老子想用钱还不成了……”

闾丘复咕哝着,心都碎了,我眼角余光一闪,瞅见闾丘康淡淡的笑容。

烈日,高空,我们是孩子,偷着甘蔗,流着汗水,肆意飞扬。

我也大笑起来。

傻乎乎的。

那么意气风发的快乐。

可惜,你不在。

其实,最幸福的一种成长,就是和那个人足迹重叠。

兄弟俩留宿的最后一晚,闾丘康拉着我在阳台上聊了通宵。

其实,原定计划没这么文艺,我只打算凑一桌麻将,让兄弟俩狠输,我没什么手艺精通,就剩这个不用谦虚。这兄弟俩明儿就走了,当然得好好留念,什么都没人民币情真意切。

偏连冬心神恍惚,总发愣,牌乱吃乱碰,没一会儿,闾丘复就唬起脸大骂,“操娘老子的,不玩了,跟一活死人打牌,我不如洗澡去。”

我收拾着桌子,懒洋洋的问,“怎么哪,一准又是网上那小情儿在翻江倒海,看把我们冬哥给愁的。”

果不其然,一听到小情儿那三个字,连冬整张脸都生猛起来了,直说他那小情儿怎么的无情怎么的狠心,扔下一句小别,就此绝迹离开,剩连冬一人茶饭不思。

“女人就是一空壳,没心,她没心的!”连冬起初只是吐苦水,说着说着,眼圈渐渐红了,手肘一软,趴在桌上不动弹,抬着脸,似乎怕一旦埋低眼帘,泪水会夺眶而出。

闾丘康拍着连冬的肩膀,别这样嘿,哥们,网上的事儿你千万不能当真。

闾丘复明摆着觉得这程度的男欢女爱纯属小儿科,切了一声,径自洗澡,元宝二话不说地跟着他,爪子横举,托一条白毛巾。我算看出来了,这东西对帅哥一族绝对的忠心耿耿。

连冬郁郁寡欢地离开后,响起陌生的手机铃声,我愣了会儿,才明白是臧关陌留下的手榴弹。

“靠,你还活着啊,想到打电话了?”按下通话键,我一开口就是小媳妇的怨气。

上一篇: 在一起 下一篇: 做他的尾巴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