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到底在哪里——”哀怨了,乔任梁挥挥手上的保鲜罐,还locklock的咧。一股饭香顺风飘去。
张殿菲一句“不会搭理”堵在喉咙没出,就见李易峰笑得真心诚意,psp扔在沙发上不管了,跳起来情义浓浓,差点红心都往对面飞,“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小米,你带大米来了么,你这人真是太不错了。”
“小白……”
“……”有人石化,默念上海是个神奇的地方……
闫安同情地看着他,“殿灰哥,我刚才真该跟你打赌的。”
“……你就讹我吧,”有气无力,“还嫌我给签的照片不够多么?”
闫安莫测高深地笑了一下,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今晚我淘汰就回赤峰,再也不来了。”然后看看他,又再笑得深一点,“殿灰哥有觉得松口气么?”
很多年后,闫安总是想,如果当初那一刻,张殿菲表现的伪善一些,冠冕堂皇一些,皮笑肉不笑一些,自己也就拍拍手离开了。
可是,张殿菲说会啊,当然松口气,我都被你捉弄的刷牙时候发声啊喔咿呀喂,看到小松,脑子里冒出“赤峰闫次郎”五个字。
闫安就突然觉得美得跟什么似的。
“而且,我不认为你到了该走的时候。”
“殿灰哥果然是老实的好人。”美的跟什么似的赤峰闫次郎摇摇摆摆跟着大部队上车赶赴录制大厅,对谁都是一句,爷们今就算走了,也他妈一定杀回来。
第6章
很年少时候激发出的耀眼光芒,或许需要沉淀到很不青春的年岁,才懂得收放自如。
[他在那个夜晚,让无数人对井柏然这个名字再也忘不掉。所谓帝王将相,未免扯了一些,宣传为求效果,必定使尽华丽词藻,然而,然而,在一夫当关地大声喊出“我虽然年纪最小,但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沈阳赛区”的片刻,又有谁听出了振臂之后的紧张和誓不退让的悲壮。]
很叛逆时候洒落下的少年意气,或许需要遇到真懂珍惜的人,才值得毫无保留。
[他接受采访,洋洋得意,我小时候啊,曾经,三个人单挑三十个人!!不带逃跑的!
于是问,现在呢?还有那个勇气么?
干脆利落的摇头,不了,傻不傻。]
付辛博到达现场的时候,后台那条专留给选手的小路已经被鲜花和杂物堆得无处落脚。他小心翼翼的磨蹭迈步,耳边是阵阵嘈杂,闫安站在舞台,高音漂亮到让人惊叹,“果然实力派——,以后我要真开包子铺,一定让这小子站在门口卖唱接客。”
陈奕龙跟在后头,黑线掉落几千米,“让他弹起吉他,嘶吼着一无所有给你的包子铺招揽客人?”
付辛博鼓着一看就是没睡醒的包包脸,越体会那景象越是好笑,“陈奕龙你冷不冷?”
“……这不都是你在说么……”好冤枉,陈奕龙圆眼睛一溜,看见张殿菲环着胳膊靠在路边,遇到了便微微点头示意,客气地问一句也来啦?
“嗯,闫次郎小朋友说他同学他同学的同学他同学的妹他同学的妹的同学,”长吸一口气,张殿菲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么好些人,原本投给他的票,现如今都流到我身上了,追前追后地哀怨我,要不来给他加油,我还真觉得欠他多少了。”
“赶紧,赶紧,”付辛博拉着一旁忙到满头汗的记者,“写下来,成都赛区冠军对武汉赛区选手闫安情有独钟,幕后探班。”
记者领命,开启摄像机录音笔,还面带淫笑,张殿菲黑线,说你这孩子被娱乐大趋势带坏了。
“陈奕龙呢?给谁加油?”记者姐姐很来劲。
“陈迪。”
“嘿嘿……”付辛博抿嘴笑了两声,惹得周围人都心头别扭,包子你笑啥?
“随便笑笑,我来给小井加油,”镜头刚到他面前,就傲然回答,“小井,井宝,知道吧?”
“……当然知道。”
“嗯,还有陈迪。”看了看陈奕龙,又说。
陈奕龙哭笑不得,“……你不用给我面子。”
他们仨站的地方在后台和观众席的交界,底下的尖叫不绝于耳,阵阵地让人沸腾,舞台上灯光耀眼的如同火炙,那份煎熬般的历练是经受过才懂,抬眼看去,陈迪立在中央。
“陈迪————我爱你!!”陈奕龙恪守粉头本分。
“去死——”付辛博大笑着推他,边推边冲张殿菲呼嘿,“张殿菲你看,到底是谁被娱乐大趋势带坏的?”
张殿菲说我只知道你被小井带坏了,欺负人的动作和他一个模样。还有,别闹了,包子你看清楚,小井和陈迪p,如果陈迪下,小井今天就是以一胜三,很可能直接晋级。
付辛博一愣,手上忘了动作,被陈奕龙搡到帽子戴歪也丝毫不发觉。
他听音乐响起,井柏然一派大气,他心里想,即便这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孩子,可是,当我听不出你开口那一刻的颤抖么?当我看不出你心里面的寂寞么?
“陈奕龙~~付辛博~~”台下有小粉发现了两人行踪,兴奋而压制地呼喊起来,陈奕龙回头眨了眨眼睛,然后推他,包子打招呼。
他转头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的回过身,“打什么招呼,不认识的。你说井宝这轮能赢么?”
“我是支持陈迪的,敌我阵势分明啊。”
“恩,知道,你爱他你爱他。”付辛博嘻嘻哈哈地搡他。
“怎么啦,你也说一个爱小井。”
“很恶心的好吧!”
“怎么恶心了?”陈奕龙瞪他,“敢说出口就是心里坦荡,你要不敢说,才是心里有那什么。”
“……”他瞅人半天,然后张口结舌地说,“你待着不要跑,让我想想。”
“……”这有什么可想的= =|||,而且,我能跑到哪儿去……
张殿菲在闫安唱起《世界末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心里酸涩,那是在孩童时代每次被老师责罚被父亲训打时掠过的微妙感受,在他成年尤其是当了空警之后,便久久不见,他奇怪,用手捂在心口,又觉得这动作太弱,心里笑自己,放了手。
付辛博站在他身边,扭曲地跟着舞台上的闫安飚高音,抽抽拉拉地唱上不去,他自得其乐地摇头晃脑。
[有这么一个小孩,邻家的大孩子们打篮球时候玩追强盗时候,缺人就会叫上他,人齐和了却嫌他年纪小,丢下了,他总不会记着谁们的不好,但凡两肋插刀时,第一个冲上去挨巴掌,问他,他笑呵呵地说,他们以前带着我打球做游戏,很开心。]
闫安不得不走的时候,很多人哭了,他自己没有,他一脸坏笑,吼了一句“不要哭,跟我走。”
张殿菲也没有哭,他终于知道,原来那种只有孩童时代才有的微妙感受,就叫做难过。
——
每场比赛后,他们必定如同站立于一片废墟中,满目仓痍,付辛博和陈奕龙往选手区走的时候,笑得轻松,“小井今天的气场实在强大,待会儿见到他,他一定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