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刻,就有一双温暖的手盖在了自己隐隐酸痛的眼睛上。
心沉沉地安稳了下来。
“井柏然。”他连名带姓的叫他。
他笑了起来,没有松手。两人在黑暗的舞台下,一人遮着一人,度过了那么寂寞的几分钟。
后台喧闹阵阵,有人在喊他俩的名字,晋级选手缺了两位,怎也找不到,管事的张姐脸都发青了。
“我今天发挥得很好。”松开手之后,他拉着他坐在灯架旁。
“嗯。”
“我想我可能会走得更远。”
“我高兴。”
“陪我一起吧。”
“哎?”斑比眼在黑暗中闪烁。
“付博哥去宾馆整理东西了,我没陪着去,我看那场面,肯定难受,往后如果还要看着其他哥哥走,我也不会好过,那些时候,请你陪着我。”
“……那如果……”
“还有我想说,如果你走……我会比现在难受一百倍,比看任何人走都难受一百倍。”
“……你这么说,还真是让人怪那什么的。”
“你他妈尴尬个屁!!”井柏然怒奔。
“你别因为自己尴尬,就先贼喊捉贼冲我来!”付辛博也跳起来,抓着他胳膊。“到底谁的脸更红?啊——啊——怎么说不过我,你就咬人!!你再咬试试,看我还让你不让,啊——井来福,去去——”
那天,他问他到底答不答应一直陪到底。
他摇头,不行,我从不和别人约定自己没有把握办到的事。
他说少找借口,断了后路你才会更拼命。难道你要失信于我?
他一下就蹿了,我哪里是会失信的人?
“那就这么说好了。”井柏然眼角一堆褶子,“成交。并肩晋级,一场淘汰。”
付辛博愣了好半天,晚上回到宾馆对陈奕龙说我是男人了。
陈奕龙惊恐,你,你,你刚才去哪儿了??
付辛博没吱声,淋在水龙头底下的时候心想,妈妈的,就这么被那小子诳了,但既然承诺,就只能玩命陪他了,歌唱不好,死命练。舞步不熟,死命跳。我长二十岁,头一次对自己没把握的事情下契,完不成脸丢大了。井柏然,你带种。
挂历上,2007年5月11日那张薄薄的白纸被撕下。
第4章
“不用紧张,就是随意问几个问题。住备好了?开始吧。”
“嗯,可以的。”乖巧地抿抿嘴。
“请说出三个好朋友的名字。”
“井柏然。”
“嗯,还有?”
“井来福。”
“呃,那什么,付辛博选手,我是问……”
“第三个是井旺才。”
“这,这问题是问你——三个好朋友,的名字。”
“知道啊,三个,好朋友的名字啊。”斑比眼不解地瞪着你,“我说了啊,三个。平时我就这么轮着叫他,属狗的,不能客气。”
“……不是问你这些= =”
“那是问哪些?”鼓起脸,有点不高兴了。
“~~~>_<~~~~,那什么,换个选手采访。”
——
我们曾经战战兢兢,在一片片血的面前,自以为镇定地挺直了背脊,然后迈开步伐。等硝烟散尽之后,孤单的寂寞的回忆的想念的时候,发现那个自诩英雄的少年如此可爱。
排位赛之后,赛区对阵图表贴在了宾馆底楼的公告栏里,泾渭分明的白纸黑字。沈阳第4,杭州第7,都算不上太好的成绩。
“井柏然,过来收东西。”传达室的工作人员不含感情色彩的喊。
“趴趴~~~~~~~”肉嘟嘟地跑过去,把小粉们送来的礼物抱在怀里,不知第几百次看见那张刺眼的对阵图,“和武汉啊……”
真头痛,一整天都没好意思找陈迪要鸭脖子吃,好馋,垂泪看天空。
“小井怎么一脸寂寞。”王传君背着包从门外进来,一眼瞅见泪汪汪看北方的趴趴。
王睿和乔任梁紧随其后,“yo——”地竖起两根手指打招呼,还贼笑着问,“包子呢?”
“为什么你们现在见了我就要提到他?”井柏然躲开,是真不明白。
“因为我们实在对你俩的关系很好奇。”那仨无限八卦的笑了开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必须在对决前抓住包子的弱点。”
“你们觉得他的弱点是我?”
“不见得是你,但一定和你脱不开干系。”王传君揉乱他的头发,“来,告大君哥,包子到底作什么要为了你,从此不是男孩变成男人了?”
井柏然抱紧趴趴泪奔,“他的iq卡刷爆是随时随地会发生的状况,真的不干我事,我是无辜dia————”
除赛区对阵结果之外,这两天最引人注目的焦点话题,就是杭州赛区付辛博那番悲壮的宣言。不要再让我鼓包子脸了,我不走可爱路线的,我是男人了,不是男孩!!
没有人能忍得住笑意,尽管被他眼神里隐忍坚强的力量震撼,但同吃同住的哥们,一见他发呆在走廊在餐厅在到处地方找东西,就崩溃全盘煽情。包子你怎么突然爆出这些话?被啥事刺激咧?
问井柏然去,他知道。
他说不干他事。
那是他不肯说,这是我俩之间不言他人的秘密。
“我被你害死了————”井柏然懊恼地往后靠在墙上,此时他们身处热闹熙攘的来福士广场演出场地后台,几大赛区的选手悉数报到,前来拉票,却被台下的人数吓住,短短几十天,有那么多人喜欢,叫着自己的名字,举着闪闪发光的灯牌,少年们如同坐在梦里的气球上,喜悦而忐忑不安,“你这样让我很被动知道不?我的名誉还要不要了!”
“我想出去逛街……”被念叨的人却一点自责的觉悟都没有,穿着蓝色v领的薄衫,黑色头发蓬松可爱。
“出得去我佩服你。别不知足了,我都跑来你们赛区陪你聊天了。”
“是被撵过来的吧?”付辛博回头,看着他笑了一下,阳光下满脸满脸的纯真,井柏然漏一拍脉搏,然后把手握在身后,心想他妈的,老子怎么心跳的这么快。
“是吧,是吧,被撵过来的吧?涛哥他们受不了你的小狗德行了吧?”越说是越来劲,付辛博一把勾住他脖子,当然是要抵抗的,推推搡搡间,竟然跌出幕布,井柏然一个脑袋露到舞台上,正在表演的吕扬吓得一个颤音,底下响起尖叫,井宝——————~!!!
“井宝?”付辛博大笑起来,勾紧他脖子,又那么一用劲,抓回后台。
“啊————————”台下的小姑娘们都疯了。
瞪了那家伙好半天,井柏然说你等着回头我非跟你好好算这笔账。那人却又想法飘到千里外,“哎,听说这里是上海很繁华的中心街区,如果能溜出去逛逛多好,想吃蟹粉小笼—
———”
“啊,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饿lia——”夸啦啦撕开零食袋,“这几天空下来的话,一起去吧。”
“你请客。”
“你比我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