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许昌平不敢再顶嘴：“您消消气，好好休息，至于孩子的事儿您老人家就不用管了，我自己儿子自己收拾。”
“你怎么收拾，你今天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你试试看。”许爷爷不知道把什么东西直接摔在了门板上，噼里啪啦一阵响，吓得门外的人都是一颤。
许如青跟林在野赶紧凑到门边敲了敲门，一个人哄一句，许爷爷才算消了气，许如青又让保姆拿钥匙开门，进去把一地的玻璃碎渣收拾干净。
许如青怕爷爷难受，而且不想在这里跟他爸掰扯什么，他们在这里，他爸看起来也不会走。
许如青带着林在野进了爷爷房间，跟爷爷说一句“过两天再来看您”，爷爷应了一声，又让他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还不忘嘱咐保姆把茶叶拿给林在野带着。
林在野拎着茶叶包，紧紧攥着袋子。
许昌平说了好几声“滚滚滚”，又说：“你今天走了，以后都别回来了，就当我许昌平没你这个儿子。”
吕雅芳赶紧在旁边给他拍背顺气，看着许如青走了，踩着高跟鞋跑出来，在院门口拦住许如青：“如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惹你爸爸生气，回去跟他道个歉，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最好了，而且，他怎么可能不认你这个儿子。”
许如青余光瞥了一眼吕雅芳那张虚伪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跑出来，平时没见她这么殷勤过，恨不得他死在外面别回家才好。
“你不是希望我走了就别回来了吗？”许如青盯着吕雅芳，“这里没别人，就别装了。”
吕雅芳脸上挤出来的笑僵住了，那层厚厚的粉遮不住她发沉的脸，很快松开许如青的胳膊。
许如青拉着林在野走在前面，没走几步，听到身后“扑通”一声，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吕雅芳仰面倒在地上摔了，看起来摔得不轻，撑起胳膊但很快又软了下去。
林在野没多想，跑回去赶紧去扶人，吕雅芳脸都摔白了，疼得头顶很快出了一层冷汗。
许如青知道吕雅芳还怀着孕，往她肚子上看了一眼，掏出手机打了120急救电话。
许昌平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看着林在野扶着坐在地上的吕雅芳，吕雅芳一手捂着肚子，嘴里一直痛苦地喊着肚子疼，许昌平二话没问，直接一脚踹在林在野肩膀上。
林在野被踹倒在地上，后脑勺着地，眼前黑了一瞬，但他咬紧了牙，没吭一声。
许如青刚报了自己的地址，就看见林在野被他爸踹倒在地，吼了许昌平一句“你干什么”，弯腰把林在野拉起来。
林在野扶着许如青胳膊站起来，他还懵着，手心揉着后脑勺，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又担心是不是又磕出了脑震荡，因为他现在有点儿想吐。
许昌平跟许如青应该又起了争执，但林在野耳朵里都是嗡嗡声，没听清他们又说了什么。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巷子里一片混乱，吕雅芳被抬上救护车，很快消失在巷口，重新恢复宁静，只留一地的脚印。
林在野干呕了半天，许如青带着他打了辆车去了医院。
拍了片子，好在没事，林在野想吐的感觉已经没了，只是后脑勺鼓了个大包，摸起来很疼。
许如青在医院一楼大厅看到了许昌平，上前问了问吕雅芳的情况，听说这个孩子也没保住。
许如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虽然十分不喜欢吕雅芳，但也不想看到现在这个局面。
“刚刚她怎么摔的？林在野推的？”许昌平声音里夹杂着狠意。
许如青刚才闪过的复杂心情，被许昌平一句话给捏碎了：“你在说什么？还是吕雅芳跟你说了什么，是她自己摔的，你们想赖谁？”
林在野走过来，正好听到了他们父子的对话，许昌平瞪向他：“林在野，你最好快点儿消失。”
林在野在这儿待了不少时间，林漫也给他来了电话，他是得消失了，只不过，这次他回去之后，也半消失在了许如青的生活里。
第64章 *到时候听你的
说是半消失，是因为许如青依旧能联系到林在野，他们依旧会通电话，会发消息，分享自己的生活。
只是频率比之前低了很多。
许如青并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因为林在野中间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他一个财迷，回去之后一定会拼命的工作，然后再接拍摄，早晚都不带停的，事实上林在野也确实如此，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一回家沾了枕头就能睡着。
所以他们手机里的最后一条信息，经常是林在野匆匆忙忙的结尾。
“拍摄去了，晚安。”
“今天加班，晚安。”
“还没回，你先睡，晚安。”
“晚安。”
……
许如青也忙，在林在野走之后没几天，爷爷在院子里摔了一跤，上了年纪的人最怕摔跤，一下子就住进了医院，许如青在学校跟医院之间来回穿梭，时不时还得应付许昌平突然找上门的责难。
两人的时间总不能凑到一起，所以就那么一直断断续续联系着，之前约好的，元旦一起出去玩儿的计划也没继续。
之前林在野回老家被人打的事，他打电话问过当地的派出所，派出所没有找到打他的那几个人，因为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他这个当事人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也已经调查过肖泽俊，他那天一直跟朋友在喝酒，没有时间，这件事好像到了最后，是算他自己倒霉。
林在野知道，肖泽俊就算真动手，也不会蠢到自己出面。
林在野跟林漫以前都忽略了一点，他们跟肖家兄弟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他们之间的差距，让他们没见过更深的黑暗，甚至想都没想过。
肖泽俊自从被林在野打掉了两颗牙之后，再没有在姐弟俩的生活里露过面，但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平静下来，反而麻烦越来越多。
林在野从许如青那里回来的第三天，就收到了一条陌生的邀请信息，邀请他去参加李瑞的个人画展，地点在本市的一家私人画廊里。
电子邀请函内页，还放了几幅李瑞的经典作品，大多数是人物画，其中一张就是林在野，画里的他坐在椅子上，只有一个侧面，低垂的眉眼跟发红的手指，半遮半掩却不如什么都不遮的赤裸身体。
林在野还是按照时间去了画展，帽子跟口罩把他捂得很严实，除了眼睛什么都没露在外面，好像只有这样把自己捂严实了，他才不会觉得自己像画里的人一样，不用在李瑞恶心人的注视下，也不需要装裱在画框里，在聚光灯下挂在墙上，任人观赏。
李瑞知道林在野会来，所以从画展开始的早上，就一直站在大厅中央，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所以，哪怕林在野捂得一寸多余的皮肤都没露出来，混在人群里，他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林在野身上的气质很特别，那双眼睛能吸人，身体比例完美，当初他就是这么发现他的，人群里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