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又加了一句,虽然人看着憔悴了一点儿,但我这哥们儿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如青,”孙柏学大步走过去,不怀好意地在许如青肩膀上拍了拍,“还不快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女士是谁啊?”
林漫的视线在孙柏学靠近许如青身边的时候就已经落在了他身上,许如青刚刚还在想林在野那年打给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想得远了人还在发愣,被孙柏学一拍,一听清楚他的问题就给他介绍。
“这是林漫,漫姐,在野的姐姐,”许如青介绍完一头,又给林漫介绍,“漫姐这是我朋友,孙柏学。”
孙柏学一听女人是林在野的姐姐,眼里的调侃一僵,再听许如青这清清白白的称呼,就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他这哥们儿还在泥潭里陷着,看起来是拔不出来了。
林漫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听完许如青的介绍,对着孙柏学笑笑,又微微点点头示意了一下:“你好……”
林漫笑起来的时候唇角弧度浅浅的,但看得出来很真诚,眼睛里是很容易就让人想要亲近的温度。
孙柏学盯着她,傻了一下,直到许如青在旁边杵了他胳膊一下,他才愣愣地回一句:“你,你好……”
“你脸红什么?”许如青的注意力回笼,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你看看还想吃什么,自己加菜。”
为了掩饰尴尬,孙柏学虚握的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一声,他来之前已经吃过了,但还是接过许如青手里的菜单翻了翻,随便点了两道菜,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是饿了。”
孙柏学来找许如青,是最近联系了一个大型游乐项目,但他自己干不了,想找合作方,许氏危机解除之后,已经逐渐回到正轨,他就直接来找许如青,想让他一起投资。
两个人谈完正事儿,许如青接到公司电话,也得赶紧回去。
但是孙柏学还没吃完饭,筷子都还没放下,碗里的土豆都被他捣烂了,也没见他吃几口,也不知道他在磨叽什么。
许如青看看孙柏学问:“你待会有事儿没?”
“嗯?”孙柏学没反应过来,“我没事儿了,就是来找你说说这个项目。”
“那你帮我个忙,待会儿送漫姐回去。”许如青站起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林漫刚想说她自己回去就行,不用麻烦朋友送,但孙柏学已经说了声“好”,又说“肯定把人安全送回家你放心”,最后只好改口,说了句谢谢。
林在野开了一天会,晚上十点多才从公司大楼出来,嘴里咬着抽了一半的烟。
只是他一根烟还没抽完,嘴里的烟突然被人抽走,眼底掠过几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认出是许如青,解乏的烟被抽走,还没充满的火气又瘪了。
许如青嘴唇一张,舌尖卷着被他咬得湿漉漉的烟蒂,一口含进嘴里,眯着眼吸,很快又吐出口烟雾,烟雾跟薄薄的月亮混在一起,在两个人眼睛里留了一层淡淡的灰色。
林在野站在路边,看着许如青把烟抽完又碾灭。
许如青低头,鼻子凑近林在野耳垂后面闻了闻:“这么重的烟味儿,你今天抽多少烟?”
许如青靠得太近,林在野感觉到耳垂蹭到冰凉的皮肤,有点儿痒,用手挠了挠:“你怎么来了。”
许如青指了指自己停在路边的车,意思是来接他。
林在野今天太累,也没让助理送,准备抽根烟歇一歇再走,现在不用他自己开车了,挺好,直接跟着许如青上了他的车。
回去路上,林在野问了问他姐今天去看心理医生的事儿,许如青说一切正常,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家里人再努力配合,会慢慢好转的。
林在野手指搭在半降下来的车窗沿儿上,指腹一下下有节奏地敲着,又跟许如青说了说今天遇到的麻烦事儿,许如青认真听完,他之前解决过类似的麻烦,避开踩过的坑,给他说了不少建议跟可行的解决方案。
林在野刚刚还一团乱麻绳一样的思绪,突然就理清了,不再发愁,心一静,靠着椅背睡着了。
许如青升上车窗,握着方向盘,看了看闭着眼睡着的林在野。
林在野头发稍微长了一点儿,但也只是摸着不扎手了而已,眉毛很浓不乱,睡着的时候也不安稳,不知道在做什么梦,眉心绞着眉头往下压,睫毛很用力地贴着下眼睑,一根一根看得很清楚,直又挺的鼻梁上闪动着窗外一片片透进来的昏暗光影。
许如青直接开车回了自己那,车在院子里一停林在野就醒了。
吸了口气,林在野睁开眼,还没彻底清醒,眼里的景象都还融在模模糊糊的黑色里。
“下车,上楼睡觉。”
林在野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迈步下去,看出不是自己那,抬腿往大门口走,反正也不远,走路回去也用不着几分钟。
“林在野,你去哪儿?”许如青拿着车钥匙摁了锁车键,单手撑着车顶,喊了他一声,院子里树枝上的鸟扑腾一下飞走了。
“今天不是周五,我回去睡觉。”
“我们周五的关系,结束不了了是吗?”许如青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林在野摸了摸头:“之前不是说了吗,你得听我的,我说……”
“对,你说东我不能往西,你说西我不能往东,是吗?”
皮鞋踩在院子里铺的青石板路上,脚步声很清楚,落脚,抬起来,再落脚,再抬起来,直到停在林在野身侧,许如青的每一步,都跟着林在野的心跳。
咚,咚,咚——
“是。”林在野说。
“行,我听你的。”许如青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嘴上这么说,但林在野往前走一步他就在后面跟一步。
林在野一开始没管他,后来走走停停,许如青也走走停停,大有他要是不留下来,他就跟过去的意思。
“你怎么这么幼稚,还在屁股后边跟着。”林在野走是因为太累,晚上留下来就得做,这是他们的流程,他今晚没那个精力。
但现在突然不走了,猛地一刹脚转了个身,许如青就停在他身前,两个人衣服前襟碰在一起,呼吸也撞上,视线也像过了电。
上一次,许如青逼着林在野说以前的事儿,后来话题因为许昌平的电话被迫中断,许昌平在家里昏倒了,后来检查不是太大问题,休养几天又回了家。
“我姐,今天是不是跟你说了?”林在野问。
许如青点点头,说“她都跟我说了”,林在野眼皮往上抬,有些失神:“都是命,躲不开的。”
林在野又回了许如青那,他还是走在前面,先摁开了密码锁,上楼洗个澡就躺下了。
这次他睡得很老实,许如青也老实,只是在他身后抱着他。
平时只要他们睡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是做,不停地做,只有做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体是相连的,呼吸里,眼睛里,耳朵里,没有别的,都是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