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节抿了抿嘴,眼神却有些狼狈,他久久不做声,只觉得心里头一股闷气四处乱窜让他不得安宁。
一旁的林熙也气的不轻,环着双臂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气氛凝重到要窒息的地步,徐知节觉得自己就像条离开了水的鱼一样呼吸困难,他长长的呼了口气,“你出去之后,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林熙的面色变了变,“我……我还没想好……”
“我看你是没想过要回来吧。”徐知节仓促的打断她的话,十分肯定的说道。
林熙尴尬了一下,想要辩解,或者说是想要跟他解释自己的想法,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徐知节颇为讽刺的说道:“你没想过来还让我也出去,你当我是什么,是你的提线木偶?”
她一愣,就听见徐知节一刻不停的往下说道:“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哪怕一点,我出去了,我的父母和祖父怎么办,我不是你,做不到你这样有决断,林熙,你真自私。”
“我自私?”林熙的眼睛刷的红了,眼泪很快就涌了上来,“我怎么没为你考虑,哥大的条件好我想让你也去,又不是让你去做什么见不人的事,你何必这样……”
“还说我冷血,徐知节,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林熙哭着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跑开了,留下徐知节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像是要站到地老天荒。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明知道林熙是妈妈一个人带大的,明知道她的父母都不管她连问候都鲜少,他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话去刺她?
可是年轻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心理作祟,加上早先的恼怒,让他放不下身段拉不下面子去找她道歉。
后来他们在许博闻的调解下算是勉强和好,可是关于留学这件事却始终没办法解决,徐知节无论如何都不肯出去,尤其是在知道她打算不回来之后。
林熙则是不愿意放弃去哥大的机会,可是她又舍不得徐知节。后来徐知节无奈,只好对她说:“你去吧,万一你放弃了又后悔,我又要落下埋怨,到时候又要吵。”
就这样,林熙远渡重洋去了美国,徐知节则是留了下来,正常的进入第六年的学习,开始了在临床比实习期更辛苦的日子。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常常联系,电话邮件视频用尽了能用的手段。
可是到底是隔了十几个时区的两个国家,这边白天时那边是夜晚,这边是夜晚时那边才天亮,徐知节的工作本来就日夜不分的忙碌,有空闲的时候他只想倒头就睡,更没时间和林熙保持频繁的联系了。
林熙对他的控制欲似乎在出国之后变得更强了,对徐知节的试探和盘问甚至到了去厕所时遇到了什么人这种地步。
徐知节渐渐觉得心累,他甚至害怕起她来,开始有意无意的躲避着她的询问。
尚且年轻的徐知节还没有学会忍耐,这种害怕和躲避日渐累积,直到有导火线让它们爆发。
☆、第七十三章
林熙出国一年后回来过,是回来过暑假的,那时徐知节刚升到研一,正是在临床上渐入佳境的时候,她回来,他也没怎么陪她。
本科时同班的同学里有些和他一起考研,都在一附院,还有些本科毕业后就留在了一附院,林熙去医院找他的时候,不可避免的遇到了以前的同学。
她也不知道听谁说到徐知节和一个去见习的师妹很暧昧的话,问都不问就跑来守着他。
徐知节当时不知道这件事,和以往一样,还觉得她能来也好,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周末有学生过来见习,徐知节和往常一样对来到科室里的师妹说道:“江簌,你去病房给13床查一□□,我跟她说过了,她愿意让你练练手,好好珍惜机会啊,到时候我要考你的。”
“放心吧,徐师兄,我一定可以完成的很好的。”江簌拍着胸脯保证道。
他们站的位置离得很近,又都笑着,林熙只觉得看得刺眼,越看越觉得他们有猫腻,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等到江簌一走,她立刻就拉住徐知节质问起来,“说!你和那个女孩什么关系!”
从徐知节这个角度看去,她的脸色似乎有些扭曲,美丽的凤眼眼角上挑,却不是以往的妩媚,反而让他觉得她太过凌厉,大约都是相由心生。
“没有,就是个师妹。”他解释道。
可是林熙不信,拉着他非要问个清楚,就差没把江簌的祖宗十八代盘问一遍,徐知节的每一句话她都要眯着眼想好几遍,越想越觉得可疑。
徐知节为了安抚她,就向她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和别的女孩有什么瓜葛,希望能让她少折腾些。
可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计,林熙不知怎么搞的,也许是听信了别人的只言片语,抑或是她自己想多了,三番四次的突击查岗就算了,她临回美国前突然就去了学校找了江簌。
徐知节是在江簌又到医院见习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的,他永远都忘不了当时自己的震惊,可是除了道歉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江簌并没有告诉他林熙说了什么,直到后来江簌在一附院读研究生后,他们能够天天见面交情也比从前深了不少,在一次吃饭的时候才说漏了嘴。
“林师姐当时跑去找我,对我说,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做第三者,这么小就不学好……balabala把我教训了一顿,听得我一愣一愣的。”这是江簌对许博闻说的话,可是那时徐知节早已和林熙不再联系很久了。
徐知节知道林熙去找过江簌后,他想了很久,自己和林熙是不是真的适合。
他觉得头痛,只好去问妈妈,徐母对着他没说什么,只是问他:“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很可能心理有些问题,你需要给她更多的关爱和包容,你做好准备了吗?你有信心让她融入到我们这个家来吗?”
徐家一直很和睦,徐父徐母也自来恩爱和睦,徐知节根本不明白这些事情,更妄论解决和处理。
后来他想,自己和她在一起已经没有了开始的舒服和自然,像是从出国之前那场争执以后就这样了,他觉得越来越压抑越来越难受,他想,也许他们走不下去了。
徐知节认真的想了很久,给林熙发邮件道:“我们最开始因为相爱而在一起,可是现在我们的感情难以为继,你在国外如果不能安下心来做研究就等于白费了时间,可是如今我不能安心,既然如此,我想我们还是分开为好,你大可以在那边寻找到一份更好的爱情,总有人比我更适合你,愿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林熙看了之后什么感觉,徐知节并不知道,只是她后来请过假回来找他,甚至以死相逼过,许博闻再提起她总说她实在太狠。
是啊,能以死相逼的人都狠,至少徐知节这么想的,只是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做出了决定就不愿意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