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安迪正在前台搬东西,侧头看到严拓的身影,没怎么想就出声叫他:“严拓,过来搭把手。”
严拓转身走过去,正好这时人事面试完人从会议室出来,谁都知道公司小老板最近招了个新秘书,宝贝得不行。
小秘书长得白白净净,深受办公室女同事们喜爱,所以她凑过去,笑眯眯地夸:“哎呀,小拓力气真大,比安迪强多了。”
电梯到了,走廊上的男人频频回过头,但没等到严拓回头,只能迈步走进电梯。
严拓帮安迪搬完东西,拎着袋子回到工位,愣愣地坐下。
他脑子有些乱,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以及该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桌上的饭盒,想该吃饭了,于是打开盖子,往嘴里塞了口饭。
“天呐,小拓拓!”安妮一转头就见严拓胆大包天竟然敢偷吃程总的饭盒,立马惊叫出声,“你在干什么啊!”
程延林在办公室听到声音,打开门看出去,就见严拓的脸鼓起来,面前放着缺了一角的饭盒。
他嫌弃安妮大惊小怪,告诉她:“吃就吃了,一会儿你从食堂帮我打包一份饭回来。”
然后又去看严拓,怕他被吓到,放柔声音:“没事,喜欢你就吃,不够让安妮再点一份。”
严拓嘴里的饭嚼了一半,呆呆看着程延林,想他刚刚不是在电梯那里吗,为什么又出现在办公室。
他努力回忆刚才的画面,可不论怎么想,都记不起那个男人的脸了。
他的五官似乎被雾遮住了,模糊一片,让严拓看不清。
中午严拓没有玩贪吃蛇,程延林以为他累了,就让他躺沙发上睡会儿。
严拓躺下,侧头看办公的程延林,看他的头发、他的侧脸、他的手、他的衣服。
看了一会儿,他心中莫名出现的惊慌渐渐消退,脑子里装满了程延林的模样。
于是他凑过去,小声对程延林说:“程延林,你好帅。”
程延林听了恭维,很受用,让严拓坐在自己腿上,一边抱着他一边工作。
安妮买饭回来了,程延林让严拓去拿。
开门见到人是严拓,安妮有些惊讶,以为他因为午饭的事在挨训,心生可怜,但又救不了他,只能小声为他鼓劲:“加油。”
因为晚上有酒局,程延林得早走,不一定几点回去,便提前联系了严妈,让她来接严拓下班。
到了时间,杨如东来办公室找程延林一起出发,见到了传闻中的小秘书。
他推门进去,问程延林前段时间不是还为朱雪争风吃醋吗,怎么现在又开始玩总裁秘书这套了,还是个俊俏男秘书。
程延林不知道他眼睛怎么这么毒,但他没什么可辩解的,坦率地说自己堕落了,有权有钱就开始沉迷美色了。
杨如东骂他比自己还不正经,不过眼光不错,小秘书看起来乖乖的,是很让人心痒。
然后又问那个彭伟冬还怎么办,你都有小秘书了,要不要给他留条活路。
程延林没给准话,说再看看。
彭伟冬一开始并不知道是谁搞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裁,收到通知的时候都愣住了。
他去问人事问领导问很多人,最后有人偷偷提醒他,让他自己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彭伟冬得罪的人太多了,不知道他说的是谁,想了好几天都没想透。
在和朱雪吃饭的时候,他告诉了朱雪这件事,没想到朱雪当即想到程延林,气势冲冲地就打电话过去。
彭伟冬有些发懵,问她程延林一个收银的怎么可能有本事搞他。
朱雪挂了电话,还在气头上,转头骂他傻,眼睛有毛病,收个屁的银,看不出程延林是在陪人吗?
于是彭伟冬知道了,程延林根本不像他想的混得不行,反而很行,和杨如东一起合伙开公司了。
那个业界传得快成神了的杨如东。
彭伟冬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高调地追求朱雪,其实朱雪也没那么优秀,不值得他搭上工作。
回家后,他辗转反侧睡不着,半夜想程延林只是为了朱雪吗?
彭伟冬找了很多关系,连以前的老同学都找了,就为了给程延林搭个话,约他吃饭。
他想有什么误会可以坐下来说清楚,毕竟他和朱雪什么都没发生,就这样让他丢了工作未免太委屈了。
程延林应了邀,但说自己周末没空,只能在周五中午抽一个小时的空。
彭伟冬哪敢说什么,只能陪着笑说好好好。
地点定在程延林公司附近,彭伟冬早早开好包间在里面等着,程延林过去的时候余光扫到街对面的咖啡厅。
咖啡厅落地窗里坐着的身影让他觉得有些眼熟,看起来像是严拓。
程延林带着疑惑进了包间,听彭伟冬说一些放屁似的寒暄话,心里想严拓中午怎么不在食堂吃饭。
彭伟冬起身给程延林倒了杯热茶,脸上堆着笑。
程延林接过茶杯,又想严拓对面坐着的人是谁,不像安妮和安迪,难道是其他同事?
可严拓什么时候和其他人这么熟了,还能出来喝咖啡。
于是程延林坐不住了,掏出手机给严拓打电话,但没有人接听。
他打断彭伟冬的滔滔不绝,起身走出去,过马路推开街对面的咖啡厅的门,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就听到落地窗那边响起一声尖锐的嘶吼声,是严拓的声音。
他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五官都扭曲了,冲对面的男人吼着:“程延林究竟在哪里?!”
第18章
严拓是在公司碰见男人的,男人刚好从从会议室里出来,见到他眼里露出惊喜。
“程...”严拓嘴里刚蹦出一个字,忽然又停住了。
莫名地,他叫不出程延林的名字。
“又见面了,”男人朝严拓走过来,笑容很得体,上下看了一眼他,“你现在看起来很好,真替你高兴。”
严拓理解不了他说的话。
“我刚复面完,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还是理解不了。
见严拓愣愣站着没反应,男人语气温和:“你是不是快到午休时间了?正巧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我请你喝咖啡吧?”
严拓想回去办公室看一下程延林在不在那里,但眼前的人不就是程延林吗?他脑袋晕晕的,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却想不起来,稀里糊涂就跟着男人下了楼。
男人对严拓的沉默并不意外,在他看来人在经历过剧变后性格是发生改变是正常的,而且也许严拓现在还对他颇有微词,气愤他的不告而别,所以可以理解。
他点了严拓最爱喝的焦糖拿铁,挑了个落地窗的位置,坐下来和他叙旧。
严拓一直沉默,服务员端来咖啡,他只喝了一口。
太甜了。
从生病以后,严妈就一直严格按照医生的建议照顾严拓的饮食,以前爱吃的零食饮料基本从家里消失,所以他很久没喝过这么甜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