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瞳孔倒映着我叼着青草的戏谑脸颊。
像他这样的人,往往是无害的,也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
他伸出了手,洁白如玉,轻启唇,声音如三月的阳光,可以扫去人内心的阴霾。
“我以后是你的师傅,许柔。”
师傅吗?也好,这样平淡的人,适合我寒冬腊月的内心。
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
“小柔。”我嘿嘿的露出七岁孩童应有的微笑。
许柔皱眉,精致的眉宇打成一个死结。
“叫我师傅。”
“小柔。”我的笑声更加的开怀。
“叫我师傅。”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小柔。”
在我的固执下,他妥协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这篇文真的很纠结,秘密一个接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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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六之断魂 ...
段泠和被我踢断膝盖的中年男人上了马车,其余十个教徒都骑上了马。
十匹马的身上,各有一朵白色的浪花标记。
有的在额头,有的在马尾。
许柔的马,毛发棕黄,也算得上是马中翘楚。
棕黄色的马颈上,一朵小小的白色浪花。
我抬目,许柔那洁白的脖颈上,一朵黑色的浪花恣意的漂浮。
“你叫什么?”许柔的声音柔柔的,正如其名。
“刀子。”我嚼了嚼嘴里的青草。
“你会骑马吗?”
“不会。”
许柔摸了摸马儿的毛发,对我说:“我教你。”
许柔跃上马,将我抱在胸前,拉紧缰绳,“驾!”
马儿欢快的跑了起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黑夜中穿梭。
许柔的话语在我头上响起,就如哄孩儿入睡时的摇篮曲,声音幽幽的带着盅惑。
“刀子,要学骑马的话,第一件事就是和马儿交谈。”
“交谈?”我偎依在他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形状优美的下颌。
“对,你要温柔的抚摸它们的毛发,和它们进行心灵的沟通,然后告诉它们,你要驾驭他!”许柔温和的凤目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我露出孩童应有的惊喜,问道:“真的吗?”
内心平静无波,像许柔这样的人,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他们有着梦想、希翼,在柔和的外表下,有一个善良的心。
正如飞镖,正如老爹,正如许柔。
我似乎,总是遇到这样的人。
而这样的人,势必要成为牺牲品。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被人忽略的牺牲品。
因为他们的价值,太过弱小。
“是的。”许柔低下头,带着温暖的笑容。
马蹄在广阔的平原上奔跑,扬起了一路的风沙。
“刀子,你的轻功是跟父亲学的?”
我在他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眼皮开始沉重,孩童的身躯还是不能适应过度的奔波劳碌。
“是的,为了保护少爷。”
“禄充一族的《净绞真经》轻功是这武林中最上乘的,刀子能学到这个还真是幸运。禄充一族原本到十五岁才能学武呢。”
我瞬间清醒,到十五岁?这就是忠叔不让绕儿习武的原因吗。
“有例外么?”我问道。
许柔想了想,说道:“当然除了禄充一族的族长之子,就像禄充少爷,从五岁就可以学《净绞真经》了。”
我就是从五岁开始学《净绞真经》的,绕儿今年才五岁,不会《净绞真经》的话很正常,这样就不会有疏漏了。
后方传来马蹄的声音,我向后望去,正是刚才听了段泠的命令消失的人。
他策马跟随在马车左侧,对马车内的段泠禀告:“禀告少主,下属刚刚回村查看,并没有发现忠护法与敏护法的尸体,《净绞真经》和《巫医》也不见了。”
马车里传来段泠冷冷的声音:“知道了。”
我庆幸我提前埋了忠叔与敏叔的尸体,这样的话,屠浮教就会认为是冥渊教掠走了两人,并将两本书抢走了。
绕儿也会认为他的爹爹和父亲没有死,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安下心来,我抱着包袱,在颠簸的马背上,沉沉的睡去了。
清晨的露水,一滴一滴的顺着树叶,凝聚在一起,悄悄的向下滑落。
不偏不倚,刚好滴落在我闭阖的眼皮上。
我轻轻的睁开双眼,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后脑下异常的柔软,我坐起身,发现我刚才枕的正是许柔的大腿。
“醒啦?”许柔也醒了过来,站起身,动了动筋骨。
马车停在不远处,教徒们牵着自己的马,一人窝在一颗树下。
“咕噜~”不是我的肚子。
我转过头,许柔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有些窘迫的看着我:“昨天急忙赶路,没吃多少东西,中午就能赶回教了。”
将怀里的包袱打开,拿出里面的馒头,递给许柔三个。
“小柔,吃吧。”
清晨的空气清新的沁人心脾,带着朦胧的薄雾,我深邃的双眸灼灼其华。
许柔怔了怔,接过我双手捧着的馒头,喃喃道:“刀子,你的眼睛真美。”
我也一愣,垂下眸子。
一个人的易容术再厉害,眼睛是改变不了的,这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弱点。
许柔以为我害羞了,摸了摸我的头发,一边吃馒头,一边温柔的说着:“人的眼睛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刀子,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
善良?我想大笑。
我低着头,配合的嘿嘿傻笑,脸上却面无表情。
一口又一口的啃着冰凉的馒头,许柔絮絮叨叨的叙说着教里的事情。
屠浮教以教主段千浪为首,下面是十大长老,每八年选举一次,由他们的徒弟相互比试,从而决定他们的排名,这个比试被称为“比徒随师”。
我曾疑惑段泠的决定,我对他没有一丝的尊敬,他却安排一个长老教我武功。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许柔在十大长老里面排名第十,武功是最弱的,俗称吊车尾。在这个以武功说话的教会,许柔的地位可说是很低的。
一个长老负责一个方面,昨天被我踹伤的中年男人,是排名第五的董长老,负责屠浮教的守卫工作。
十大长老的武功要出色外,还要有着绝美的面容。每个长老有一百个教众跟随。
许柔手下的一百个教众在教里是最遭人鄙视的,因为他们的武功是最弱的。许柔负责的没有特定方面,说好听的,是特别行动队,说不好听的,就是打杂的。
哪个长老有要帮忙的地方,他们都得屁颠屁颠的去,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外,还得送上笑脸。
而我,是许柔唯一的徒弟,因为一个月前,“比徒随师”刚刚结束,许柔的上一任徒弟战死了。
在这个地方,生命不再受重视,强者生,弱者亡。
看着许柔落寞的表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柔,我绝不会死的,我学轻功的目的,就是在打不过的时候,加速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