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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的幸福饼(都会爱情系列)(23)

我看着手上的戒指,真的舍不得除下来。我念书时就渴望将来要拥有一枚“蒂芬妮”的结婚戒指。

“既然喜欢,就等三个月吧。”文治说。

“对呀,结婚戒指是戴一辈子的,反正两位不是赶婚期。”那位售货员说。

“你替我们订货吧。”文治说。

“谢谢你,徐先生。戒指来到,该通知哪一位?”

“通知我吧。”我说。

那位售货员开了一张收据给我们。

“戒指来到,可以刻字。”她说。

我珍之重之把单据藏在钱包里。

三个月,太漫长了。我紧紧握着文治的手,走在熙来攘往的街上,三个月后,会一切如旧吗?

“我们是不是应该到别处买戒指?”我再三问他。

“你担心什么?”他笑着问我。

“我想快点嫁给你。”

“都那么多年了,三个月就不能等吗?”他笑我。

我们不也曾三番四次给时间播弄吗?却再一次将爱情交给时间。

第二天回到办公室,我把未来三个月要到外地的活动全部取消。我要留在文治身边。

一天,他喜孜孜地告诉我,他和一个朋友正在做一宗把推土机卖到国内的生意。

“国内修筑公路,需要大量的推土机,但是省政府没有足够的钱买新的机器,马来西亚的瑞士制旧推土机,

经过翻新之后,性能仍然很好,达到新机的七成水准,价钱却只是新机的三成。我们就把这些推土机卖给公路

局,一来可以帮助国家建设,二来可以赚钱,利润很不错。”他踌躇满志地告诉我他的大计。

“你那个朋友是什么人?”

“他是做中国贸易的,是我中学的同学,我们偶然在街上碰到,他跟我提起这件事,他原来的伙伴因为不

够钱而退出,但是马来西亚那边已谈好了,现在就要付钱。”

“他为什么要找你合作?”

“他的资金不够,我们要先付钱买下那批翻新了的推土机,所以他要找人合作。我是记者,又曾经到国内

采访,他觉得我可靠,我们过两天就会上去跟公路局的人见面。”

“你这个同学靠得住吗?”

“我们中学时很谈得来的,你以为我会被人骗倒吗?”

“当然不会,但你毕竟很多年没见过他--”

“我和他一起去见公路局的人,还有假的吗?”

“你为什么忽然会有做生意的念头?你从前不是不喜欢做生意的吗?”

“这是很有意义的生意。”他拍拍我的头说,“放心吧。”

“要投资多少?”

“不需要很多。”他轻松地说,我看得出他投资了很多,为了不想我担心,故意装着很轻松。

我总是觉得他过份乐观。他这个人太善良了,根本不适合做生意。

良湄日渐复原过来,为免刺激她,我和文治决定暂时不把结婚的事告诉她,况且我们根本没打算大事庆祝。

那天,她心情比较好,我陪她到中环那间印度餐厅吃午饭。

“你还有见傅传孝吗?”我问她。

“偶然也有见面,别误会,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以前那一种,事实上,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我一直以

为熊弼是个拒绝长大的男人,实际上,他是个勇敢的人,他在那个关头,仍然愿意最后一个离开。我怎么可能

爱上其它人呢?最好的那个就在我身边。”

“我们总是过后才知道。”我说。

饭后,女侍应送来一盘幸福饼。

“你要一块吧,我不敢要。”良湄说。

我拿起一块幸福饼,剥成两瓣,取出签语。

“写些什么?”良湄问我。

签语上写的是:

离别与重逢,是人生不停上演的戏,习惯了,也就不再悲怆。

“离别了,不一定会重逢。”良湄说。

我要跟谁离别,又跟谁重逢?

跟良湄分手之后,我到超级市场买酒,还有二十天就是三个月了,我要买一瓶酒留待拿结婚戒指的那天跟

文治一起庆祝。

在那里,我见到杨弘念,我们离别了又重逢,原来签语上说的,就是他。许多年不见了,他沧桑了很多。

这几年来,他也在洛杉矶和加拿大那边发展。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首先开腔。

他手上捧着几瓶白酒,说:“回来一个多月了。”

“哦。什么时候改变口味的?那边有‘天国蜜桃’。”

“我现在什么都喜欢尝试,近来爱上这个。”

“是这样--”

“听说你要结婚。”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

“有人看到你去买结婚戒指。你忘了你现在是名女人吗?年轻、漂亮,是时装界的神话,很多人认得你。”

“是的,我快要结婚了。”

“是不是嫁给那个新闻播报员?”

我点头,问他:“你近来好吗?”

“怎可能跟你比较,你是如日中天。”

“没有你,也没有我。”我由衷地说。

“只有人记得周蜻蜓,怎会有人记得她是杨弘念的徒弟?”他笑得很苦涩。

“你教了我很多东西。”

“你很幸运,我真妒忌你。”

“我很努力,你不是说过我会很好的吗?”

“我没想到你可以去到这个境界。”他眼里充满了忌恨。

我从没想过他会妒忌我,妒忌得如此苦涩。他从前的高傲,彷佛一去不回。我曾经以为,他深深地爱着我,

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吗?抑或,他对我的爱,从来也是出于妒意,因为想占有,因为想控制,所以自己首先失

控。那个红玫瑰和夜莺的故事,不过是一个他自我催眠的故事。

“再见。”他说。

“再见。”我跟他说。

我不想再见到他。

那天晚上,我幸福地睡在文治身边,紧握着他的手,那样我觉得很安全。文治却在床上辗转反侧。

“有什么事吗?”我问他。

“没事。”他说。

“是不是那批推土机出了什么问题?”

“那批机器没问题。”他说。

接着那几天,他总是愁眉深锁。

那天晚上,良湄走来找我。

“文治不在吗?”她问。

“还没有回来,我刚好想找人陪我吃饭,你有空吗?”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她凝重地说,“关于文治的。”

“什么事?”

“外面有人说他卖一些不能用我推土机到国内,欺骗省政府的金钱。”

“谁说的?”

“是电视台新闻部的人传出来的。有记者上去采访别的新闻,公路局的干部告诉他,文治跟他的朋友把一

些只有两成功能,完全不合规格的推土机卖给他们,那个干部认得文治是香港记者。听说他们已经扣起打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