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归霁/奶盐(159)+番外
当时姿势不对劲,苏稚杳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被人看到,何况她还穿着睡袍,显得她多不正经,传出去还见不见人了。
贺司屿纳闷一秒,不慌不忙蹲下。
黑金纹的大班台下,半封闭的空间还算宽敞,女孩子跪坐在里面,光线半明半暗,浴袍领子歪垮在肩头,长发蓬乱,活脱脱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四目相对,她一根手指竖到唇间,嘘声,示意他不要声张。
洞悉她心思,贺司屿抬了下眉骨:“做什么,想玩刺激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逗她,苏稚杳恼他一眼,把他往外赶,贺司屿由着自己被她推远,薄唇耐人寻味地勾起一点弧度,站起身。
这姑娘似乎不知道,门是他能控制的。
贺司屿没告诉她,按下座机旁的门控制器,理了理外套,有条不紊地坐回到办公皮椅里。
徐界进到办公室,看见的是他握着钢笔审批项目报告的画面。
“先生,晚餐到了。”桌前,徐界提着食物袋,看了圈发现苏稚杳不在,察言观色问:“需要替您摆出来吗?”
钢笔在纸页上划出流畅的笔迹,贺司屿眼皮都没抬一下:“先放着。”
“好的。”徐界依言放到桌面。
没有离开,继续向他汇报工作:“二十分钟后总部有个视频会议,到时我替您接进来,以及上月的财务报表我已经整理好发到了您的邮箱,如果存在问题,我再交代下去审改。”
贺司屿可有可无地嗯了声,搁下钢笔,打开笔记本盖:“我现在看。”
并将那摞报告书啪地往前一丢,神情很淡:“企划部要是分析方案可行性还要我教,趁早都换人。”
徐界立刻将面前散乱开的报告整理齐,拿在手里:“我让他们重做。”
“坐。”贺司屿点着鼠标。
徐界应声,在他对面坐下等待。
苏稚杳在桌底屏息静气,等着徐界走,半晌过去,却听见他坐下了,她吸口气,悄悄扯了两下贺司屿的裤脚。
某人不为所动。
她又去戳他的膝盖,结果被他捉住手,拉上去,放到上面。
苏稚杳收不回手,桌外,是他和徐界对话的声音。
他故意在这时审批报表,还不紧不慢,让她在随时可能被撞破的禁忌里脸红心跳。
苏稚杳羞恼得不行,偏就不服软,突然抓紧。
贺司屿随即闷哼。
徐界从报告中抬起脸,见他锁眉,脸色有几分异样,问:“先生不舒服吗,我叫医生……”
“不用。”贺司屿不易察觉地吸了口气,嗓音低沉下去:“就这样,去把视频会议接进来。”
徐界应答,起身离开办公室。
门合上,桌下的女孩子探头,想钻出来,贺司屿手指抵肩把她按回下去。
苏稚杳一下跌坐回地毯,脸磕到他膝上,仰头就见他手肘支腿,身子俯了下来,压近她。
贺司屿表现得过分冷静,从而带出危险的感觉:“长本事了?”
他这居高临下的姿势,压迫感强烈。
尤其还被他深黑的眼牢牢锁在视线里,苏稚杳不由哆嗦了下,怯怯嘀咕:“谁让你不放开我……”
贺司屿捏住她下巴,端起她脸:“所以就能这样了?”
苏稚杳身后是办公桌,方寸之地逃也逃不开。
僵持片刻,她低低吭声:“不是故意的。”
贺司屿虚眯着眼,指腹磨她下唇:“有这劲,换个地方使。”
苏稚杳还在困惑他这句话的意思,接着后脑就被他控着摁过去,近至脸前。
苏稚杳惊得抿住唇。
贺司屿语气近乎命令:“张嘴。”
她不要,喉咙里发出低闷的抗议声,他两指的力道恰如其分,掐住她两颊,逼得她双唇不得不分开。
苏稚杳努力别过脸,垂死挣扎,突然一下呜咽出声:“贺司屿你欺负人,我要哭了!”
假得不行,眼睛都不见红。
贺司屿被她逗得笑了下,随后就敛住神情,眸色深下去,暗瘾攒动:“等会儿再哭,哭完一起哄。”
苏稚杳这才怕了,放软声音:“我不会……”
“不是爱吃雪糕么?”贺司屿黑沉沉的目光压下:“雪糕怎么吃就怎么吃。”
落地窗外天已完全黑下,夜色当真如梦境里。
苏稚杳眼尾溢出水痕,都要疯了。
女孩子娇气,贺司屿也舍不得,头颈往后枕在椅背,虚阖着眼,还算温柔地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哑声唤她宝贝。
几分钟后,笔记本弹出窗口,是总部高层视频会议请求。
贺司屿慢悠悠睁开眼,看到她委屈地伏在他膝头,哭过似的,睫毛湿嗒嗒,眼睛合成缝。
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再克制趣味的,贺司屿握住鼠标,点击接受视频会议。
电脑里传来徐界主持高管会的声音。
他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苏稚杳不安地僵直了脊背。
“公司章程内的项目继续推进,至于前几年因罗西家族受创的价值股和成长股,花几个亿我不在乎,收购还是投资,动动脑子再决策。”
苏稚杳眼角那抹红越发浓郁,迷迷糊糊间,听见他开会的声音,阴沉冷漠,声线四平八稳,完全听不出一丝异常。
他一套高定西服穿在身上格外熨帖,一丝不苟,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将他的气质中带出斯文感,可不为人知的视野里却分明轻浮得不像话。
视频里某位亚太区总裁向他请示,贺司屿眼底漆黑,透着不耐:“亚太区就这点创收,有要求,先拿出绩效,不要空口白话浪费我时间。”
亚太区总裁极有自知之明,虚心同他请教亚太区市场在风投领域的方向。
这问题,还不配让他亲自回答。
不用他开口,徐界已经替他做出了回应。
贺司屿原本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但发现这姑娘在偷懒,本来也就只过半,趁他开会的功夫,又偷偷敷衍,不知道的以为她在嘬棒棒糖。
“先生看过亚太区去年的年报,特别是现金流量表,亚太区在品牌运营方面的策略和管控……”
徐界正说着,贺司屿突然意味不明出声。
“太浅了。”策略和管控的力度太浅了。
视频会议里所有声音止住,为他让道,贺司屿眼睫微敛,视线若有若无地掠下去:“不够深入。”
他平静的嗓音底下隐约压着一道暗涌,也不晓得这两句是在对谁说。
苏稚杳飘忽的心脏一下被攫住,脸似有一团火,一直烧到耳垂,他眸子黑得深不见底,她不敢再对视,浅红的唇硬着头皮张开。
而那位亚太区总裁挠着头想,老板这话可真抽象。
会议还在继续,苏稚杳很窒息。
她昏乎乎地趴着,眼神逐渐迷离,有那么一个瞬间真以为自己在吃雪糕。
牙尖磕到一下,贺司屿浓眉忽地深深蹙起。
视频里各区域高管心跟着一紧,以为无意又惹了这位爷的不悦,都提心吊胆着,下一秒,所有人面前的屏幕冷不防显示,他退出了视频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