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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同人)追情续文(24)

冷血喝酒,背挺得很直,他的话也很直,“但是大师兄的伤病都还没有好,方应看却找了一帮人来对付他,这不公平。”

“公平?”追命的眼中难得有讥讽的神色,哈哈一笑,“大师兄什么时候被人家‘公平的对待过了?你几时见过,有人是先废了自己的双腿,废了自己的武功,才来和大师兄动手的?还不知有多少人就是轻视他残废体弱,想要从他手下讨一个侥幸,但是——”他又喝了一口酒,豪气大发,“大师兄以残废之躯,一手凌厉的暗器,绝世轻功,让多少人为之钦佩敬仰,杀得多少凶犯束手就擒?他肯为了克服他的缺陷付出巨大的努力,变缺陷为优势,甚至强势!所以有那种自信,令他绝不自卑于正常人,反而比正常人看得更清,飘得更高,望得更远!他激起了多少残废人的信心?振奋起多少人的毅力?他是绝不甘心,也绝不可能,被这一点点的挫折击溃的!”他喝完了酒,“因为他是无情!”

冷血眼中有赞赏之色,不过他没像追命这般一面说一面喝酒以助豪气,他是听完了,对碗中的酒一仰而尽,“叮”的一声放回桌上,“说得好!当浮一大白!大师兄为人处事,虽然冷静冷傲,但是心中,依然有他的热情!他是绝不甘心也不可能被一点阴谋所击溃的!”他的手劲到处,“咯”的一声,那酒碗在他手中破裂,“因为他是无情!”

他说完,追命眯着眼在听,两个人都顿了一顿。

也静了一静。

就在这时,听见银剑一声惊呼,“公子,你受伤了!”

突然追命就消失不见了,连微风都没有带起一点,就从冷血对面不见了。

眼睛霎了一霎,冷血也不见了。

但至少,他还带起一阵微风。

银剑扶着无情,让他坐上轮椅,突然发现,在轮椅的扶手上——暗色的是——

——血迹——?

然后他就看见无情扶在这边扶手上的手——

然后他就惊呼起来。

铁手微微变色,“大师兄——”他没有想过,有人,居然可以伤了无情的手!

但是五情截口,“一点擦伤,不碍事的。”

他的语气很肯定,不容置疑,一点也不容置疑,就像他作其他的判断一样,清晰,简洁,干净利落!

但是银剑想也没有想,一把拉起无情的手,把他手掌,翻了过来。

苍白的手。

手指很漂亮,甚至看起来很柔软,白皙的近乎透明。

一道擦伤,合着已干的血迹。

因为手指很白,苍白,所以就更显出伤口的清晰出来。

的确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无情受过比这个严重得多的伤,相比起来,这个伤看起来一点也不算伤。

但是现在,却分外又一种其他的感觉——

那种风雨突来,独自承受的感觉——

遍体鳞伤的羽翼——

然后现在,又落去了一枚飞羽——

如雪花——

飘零。

即使是飘零,也是孤孤单单的。

那是一种——怜惜的感觉——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偶然的,错觉般的怜惜,但是,从没有一次感觉如此清晰——

因为无情——从未没有背负过如此沉重的挣扎,从来没有,在应该如此脆弱的时候,表现的如此的坚强——

强极则辱,情深不寿——

无情啊无情,你素爱读书,难道,你竟是不明白的吗?

在银剑翻过无情的手指的时候,这一种无形的错觉,都或轻或重的,掠过了每个人的心情,看见的,都不只是那个伤,而是一种很沉重,很沉重的,别的什么东西。

只有一个人清清楚楚的,也冷冷淡淡的道,“本来就是小伤,不碍事的。”

然后有人叹气,“大师兄,怎么一回来,弄得气氛像审案一样,你哪里受伤了?我在后面听银儿叫嚷得天都要塌了?”

追命吊儿郎当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坛酒,大步过来,看了无情手上的伤一眼,皱了皱眉,“小伤,只不过大师兄要使暗器,可能有几天要不怎么方便了。”他行走天下,受伤犹如家常便饭,瞪了周围发呆的人一眼,“你们傻了?为什么看见大师兄受伤就站在那里发呆?”

铁手一笑,“也没有发呆,不过是老三你的动作太快了,”他本来要给无情上药的,但是——“大师兄,你为什么不上药包扎?”他想到这一个问题,所以没有动手,无情自己也是有药的,不是么?为什么无情自己不上药?

无情微略扬了扬眉,握起了手,紧紧的握起了他受伤的手,淡淡的道,“痛一点好。”

因为如果没有痛,就不能支持他清醒,就不能抵御,那种深沉的疲倦和眩晕,他需要绝对的清醒,而不是混沌,他糊涂不起,假如无情失去了清醒的判断力,清醒的洞察力,那就不是无情,他就一定已经死了!

追命的动作僵了一下,“那么——我送大师兄回小楼吧,大师兄辛苦了一天,想必累了。”

铁手点头,温和谦冲,“老三的脚步轻,送大师兄回去正合适,世叔回来了,在花园里。”他还没有忘记无情刚才问他的话。

无情微微蹙了眉,“世叔在花园里?”

追命开始站在无情后面帮他推轮椅,微微一晃,无情的身体往后一倾,撞在了轮椅的靠背上,震动传到追命手上,是很轻微的感觉。

但是他撞到靠背之后就没有再坐起身来,他一整个人都依在轮椅上,一种很倦很倦的感觉,甚至不必透过他的眉眼,不必看见他的身影,单单凭着感觉,就可以感觉得到。

那一撞很轻微,靠背是软的,但是凭着手握轮椅推手的触觉,就可以把那一撞传入心底——似乎也是很轻微的一撞,却像在心里塞了一个东西,是如此的郁闷,却又如此的膨胀着——

他有点笑不出来,脚下如风,一点尘土都不惊,越走越快,只盼赶快把人送到小楼,一面又在后悔,为什么刚才那么笨,居然请缨说要送大师兄回小楼?

他难道不知道——

追命突然呆了——

——他难道不知道——推着无情的轮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吗?

因为——一步、一步,他都可以如此细微的感觉到无情的感觉,无情的气息,无情的反应,是如此容易的就深切的关心入了骨,就如此容易的呼吸着他呼吸的空气,感受着他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份单薄,每一份疲倦——

他本是如此凌厉的傲气,傲气下有坚忍不拔的毅力。

但是这是第二次追命站在他的后面,第二次,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种犀利之后,硬生生挫锐的锋芒,还有那种,疲倦了却不能休憩,清倦了也一定清醒的骄傲——

还有一种愈挫愈利的勇气——

所有的一切,就隔着轮椅,和无情的衣袂——

隔着那淡淡的幽香——

如何可以不关切?

关切了,就容易关切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