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即便不是去幼儿园的第一个家长。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有时候他们的爷爷也会去接,经常能碰到去接他们的好几拨人,可他们却每次都坚定的跟着爸爸走,毫不犹豫。
在小碗儿的心中,她爱爸爸胜过妈妈。
在闹闹的心里,现在的爸爸等同于过去的妈妈,地位相等。
叶伯煊换上了淡蓝色的双人床单,听着儿子、女儿读完书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转动地球仪,他不得不插话质询:
“还差一笔呢,要记得描完。”
而两个孩子异口同声道:“我们提前描完了!我们算着日子呢!”
叶伯煊斥道:“说话不算话,妈妈不是告诉要每天一笔?算了,我原谅你们了。”
……
广播里传来:
“……赴美交流生已于五月四日起陆续归国……”
叶伯煊习惯性的摸了摸衬衣兜口的位置。
夏天,你会不会变的更漂亮?
你的归期是在哪一天?
我知道近了、更近了。
最近几天,我都是在下班后,拉着两个孩子去那个小院子,让咱娘带着,你懂为什么吗?
因为我要去守着那趟从纽黑文到京都的飞机,因为我只能找到这种方式第一个见你。
因为万一,万一我们错过了,你能第一眼见到你最想见到的宝贝们。
……
一年一度的华侨聚会,夏天端着高脚杯正游走在宾客之间。
“周先生,现在祖国正在经历一个重要时期,就像您说的,如果有机会,会送孩子回祖国读书……国内将会以腾飞的速度掀起经济浪潮。
改革、改革从农村扩展到城市,从经济领域扩展到科技、教育、文化、生活等各个方面……”
就在夏天侃侃而谈时,另一位陈先生一边点头一边插言问道:“那夏女士眼中的开放呢?”
夏天回眸间自信回道:“对外开放会向广度和深度发展,有层次、有重点的开放格局。
我相信无论是从七八年开始的过去几年,还是直到二零零零年,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会震惊世人,这句、绝不是空话、大话。”
随着驻足倾听的人越来越多,夏天提高了音量,她环顾周围才启唇道:
“从鸦片战争开始,诸位华侨、外籍华人倾囊而出。你们在各个领域受到了各国人民的称赞,但同时从不忘有机会为祖国服务,祖国也从不忘那一幕幕不可磨灭的贡献。那一份深厚的感情从不会因为远渡重洋而隔断……”
这是即夏天在抗震救灾为李彤、为烈士们高歌之后,近几年第一次在很多人的面前再起弹琴演唱,她说,她唱给祖国:
“唱给时的呼吸,拥抱时的双手,因为触碰心灵而感动;
从心跳穿过眼眸,变成了问候,疼过的心,都看懂;
我要,你清楚的看到,梦是多么的重要,从未忘记那个最初最真的我。
即刻出发,飞翔的冲动,都因为爱的悸动。
无论逆风顺风、一点、一点、一点,应向了天空!”
……
一架从纽黑文飞往京都的飞机,直穿云霄。
第七六十零章 沉默等待填满了空白(一更)
LadiesandGentlemen:
Ourplanehaslandedat京都airport。
有一双如水双眸,无波无澜地看向窗外。
……
叶伯煊听到机场广播通知那一刹那,只有他自己清楚,心跳露了一拍儿、空了一瞬。
他知道,今天他一定一定不会扑空。
叶伯煊的视线,落在了一名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身上,另一名看起来像是司机,他的手中正举着“夏天”两字的指示牌。
从五月四日那天开始,陆续学成归国的留学生,每个人抵达机场后,都有单独的工作人员引领离开。
叶伯煊听他小叔提过一嘴,这大概是抵达后就要先去分配单位报到,就似他们军队系统一般,完成任务需要报告备档。
可见这几十名留学生的特别,而夏天,就在其中之一。
想起昨天唯二里的女留学生归国的场面……
也许是为了吸引在海外学成回国的人才,国家特批了不少优惠政策,比如,免税带八大件。电视机、电风扇、冰箱等等。
叶伯煊亲眼目睹了那名女留学生和两名工作人员忙活半天,依旧没有拿完……
叶伯煊为夏天骄傲之余,又有点儿期待了。
他瞄了一眼衣衫整齐的两名工作人员,他才是主要劳动力。
这样,夏天一定会和他主动说话的,对不对?
他想,他这时候想想这些杂事儿,也许能让自己更放松吧。
……
一套修身的黑色西装,突出了夏天的腰部曲线,她随着人流走动,她的手中仅拽着一只拉杆箱,又是那么的醒目扎眼。
接机的工作人员不停摇晃着“夏天”两字的指示牌,夏天在远处对那两名工作人员微点了下头。嘴角边挂着浅笑。
不知不觉间,叶伯煊已经站在了第一排,他深邃的目光紧盯着那个行走中的倩影。
……
她变了。
她的眼角眉梢,无不洋溢着自信的气息。齐腰的长发,一身西服的她,就像傲雪中的寒梅,优雅干练、径自绽放。
他们刚才在对视那一瞬,他摸不透、看不清她的情绪了。
叶伯煊的心。未见夏天时,提心吊胆着,迫切的希望见到真人,而不是照片。
真的见到了,见到了这样自信的夏天时,他又有说不出的难受,以及一丝丝漫上心头的胆怯。
他压抑着“抓不住”的心绪,他劝自己、她从未走远。
……
他变了。
他就那样看着自己,没有再躲避。
一派温和的模样,遮挡住了他喜好表达意见时的炽烈。
两年的时间。他不再是情绪激烈的表现方式,他比从前更有气度了,他懂得了“包容”两字。
只有夏天自己清楚,她在拐出通道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人群中的叶伯煊。
她那似量好的步伐也终究乱了节奏、停顿了一拍儿。
……
“夏天同志,是吧?”
夏天微笑点头,伸出了右手:“你好。”
在双方握手寒暄之际,夏天不着痕迹的用鞋尖,轻踢了一下箱子轱辘。
而在她右手边仅一步之遥的叶伯煊,眼含笑意。正等着夏天和工作人员说完话后,他再插嘴。看着箱子向他的方向滑动了小半米,叶伯煊大掌给箱子定住。
……
“好,咱们这就走。麻烦您和小李了。这么晚还能来接机……”三人已经边说边走了。
叶伯煊温和的笑容顿住:“那个,夏天,就一个箱子吗?”
夏天回眸,这次脸上不再是浅笑言兮的标准笑容,而是疑惑地蹙了蹙眉头,启唇利落问道:
“什么?”声音清清爽爽。没有了从前和叶伯煊说话时的或尖利、或绵软。
似乎是隔了两年的时间,或许是叶伯煊想念夏天想的他不再淡定,更有可能是对于阔别两年之久的对话准备的不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