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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钗/元后(242)

作者:倾颓流年 阅读记录

除了这傍晚时分的一点空闲,其他时候,她莫不在处理政务和接见那些献药之人。

时光飞快,转眼五日过去,各色的药材集得差不多了,絮絮望着药方上朱砂圈出的还没有得到的几样药材,十分发愁。

絮絮愁眉不展,眼看又是一日的日薄西山,坐立不安,索性站起来,来回在堂中踱步。踱步时问管家:“没有人来献药么?半个时辰了,还没有人来?”

管家瑟瑟摇头。

她望着门外,更远处是天上的浓云。好久没放晴,连日阴翳,乌云仿佛笼罩心头,沉甸甸压着她,叫她喘不过气。

她眉头不展,复坐下,握住冷茶,一口喝了干净,似乎才能解一解心头烦闷。

忽然,她听到有急促脚步声,忙地站起,向外一看,一行人穿过了中庭,正往她这里来,絮絮一望,两个是戎狄人打扮。

侍从引着她们进到堂中,絮絮才认出是阿格雅她们。

她们显然风尘仆仆,一路恐是星夜兼程而来,没有丝毫的整洁可言了,但还是向她行了一礼,开门见山:“殿下,这是九藏山雪蟾一对,我等奉大王之命赠予殿下——幸不辱命。”

絮絮又惊又喜,望着她们带来的这一对九藏山雪蟾,冰雪洁白,一尘不染,小心翼翼接过来,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

想说什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眼里水光闪了一闪,抬眼问她们:“耶律升的伤,好些了么?”

阿格雅两人对视一眼,想起了大王的嘱咐,微笑说道:“大王一切安好,殿下切勿担心。来日大王,定会来中原,亲自向殿下道贺。”

刚送阿格雅她们去后院洗漱休息,老管家又催促她:“殿下,外头有人,自称是殿下的姊姊。”

“姊姊……?”絮絮秀眉一扬,正想说她排行第一,哪里来的姊姊,蓦然想起什么,秋水眸一睁,忙地往外迎,一面欢喜说:“我知道了,是我明月姊姊来了!你们也不知道把人迎进来——”

说话间,正正撞上一人的怀里,旋即被人扶了双肩,左看右看,轻轻一笑叹:“瘦了,瘦了呀。”

她这一撞,撞得赛明月身上银饰叮铃咣当地响了起来,正在耳边吵人,兀地抬头,两人视线一对上,絮絮立即瘪了嘴:“好姐姐,你来看望我啦。”

赛明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她鲜少有这么受宠溺的时候,不由十分依恋,靠到她肩膀上去,连日疲惫似有所缓解,才说:“可不得瘦了……”

赛明月眼睛一弯,笑说:“这不,一听到你要这阴阳牙,我们部族里,正好有这么一副东西。”

她说着,在絮絮诧异不知所措的目光里,从绣织布囊里掏出了一副像是野兽牙齿的东西。一黑一白,浑然天成,絮絮接到手心里看了又看,抬起眼时,心里满是感动,“姐姐,多谢你……”

赛明月又用力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好叫她能倚靠在自己肩上,知道她要强,从没什么能倚靠的肩膀,这时候倚在自己怀里,和别的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没有什么差别。

她说:“早说过,你是我妹子,我们西南十三部族,就是你娘家。好啦,快拿去,该怎么用怎么用。”

她们俩说着话,旁边倒不轻不重响起一声轻咳。

絮絮闻声才从赛明月的怀里抬起头,侧过眼睛,瞥到旁边一抹紫色,再一细看,是个少年模样,正抄着胳膊,歪着头望她,笑吟吟的。

目光对上,他就开口:“姐姐,你只望得到其他人,怎地望不到我~”

絮絮眸子睁大了些,“银竹……?”

银竹拉起她的手,拉到他那边儿去,赛明月对他嗤之以鼻,他哼了一声,不理会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个小锦盒出来,打开一瞧,絮絮问他:“这是什么?”

银竹昂首挺胸,郑重介绍:“这可是我们南越,比夜明珠还要贵重的东西。沉水木。”

絮絮一愣,正也是她缺的药材之一。

这日入夜以后,她还收到了柔狐来的使者,送来青虹圣露;乌支来的使者,送来罗汉土……

她心中感动不已。

从他们那里得知消息再赶过来,五六日可想而知,定是千里跋涉,日夜兼程。

絮絮本以为,这是只属于自己的一场战争,但没有想到在她身边有那么多人,陪她并肩作战。

药方上的药材渐渐齐整,但,唯一剩下那一味菩萨藤,依旧毫无所获。

这菩萨藤,师父说产自西域小国,短短时间,恐怕是没有办法现种现取,只能寄希望于已有的人。

然而杳无讯息。

第六日,一早听管家说,有人家中藏有菩萨藤,只是对方要殿下亲自前去,絮絮二话没说便出了门。

今日难得没有下雨。

玄渊这几日,师父不知用什么法子给他延续生命,精神倒好了些。听侍从说一早絮絮出了门,忙去寻药,不由泛起心疼,捂了捂胸膛,敛着漆黑的眼睛,却听外头一阵嘈杂。

老管家留在这里看家,忽听来报说,外头一个女子,自称有菩萨藤。

老管家知道此物的重要性,哪里敢耽搁,迎她进来。

来人裹了一身严严实实的黑袍子,戴上了长至脚踝的漆黑幕篱,面容挡得严严实实。身形看起来像纤瘦女子,她温声细语:“管家,我确有菩萨藤一尺。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要见四殿下。”

老管家一听她说菩萨藤,就犯了犹豫。殿下有殿下的规矩,殿下不准任何人打扰四殿下养病,平素除了特定的人,谁也不能靠近那院子,遑论是让陌生人进去。

这女子轻笑了一声:“管家是不方便么?这菩萨藤,可以说,上天入地,只此一尺了。我并非求你们永定王府,但若是我不能得偿所愿,我就毁了这世上最后的一尺菩萨藤。”

她嗓音细而柔,听着宛转如江南小调,谁知道说出来的话这样狠。老管家一听她说要毁了菩萨藤,心头立即颤了颤,不敢想象若是殿下得知了,会怎样。

规矩和四殿下的性命相比,自是不足为重的,老管家僵着脖子,府上没有做主的人,他只好暂时替殿下做这个主了。

他只好点了头,领着这女子转到院子里,庭风过廊,廊檐下风铃叮铃铃地响。

老管家见这女子脚步轻盈,身形纤纤袅娜,正要迈进屋子里,守门的侍从伸手一拦,横眉冷对:“任何人不准进。”

这女子微微一笑:“那,若是耽搁了四殿下的病情,你家殿下回来问罪,却问不到我的头上。”

侍从一僵。

老管家又劝了两句,晓得她拿捏住了痛处,毫无办法,暗淡任她进了屋子。

她转过头来:“我要单独和四殿下说话。”

说着,关上了门。

赵桃书在门边就闻到满屋子浓烈的草药味。

厚重的青金帘帷里,响起两声轻咳,有极虚弱的声音传来:“谁?”

赵桃书循声望去,又摘掉了幕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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