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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命(20)

“此前没有?”鱼泽芝拂去手上的灰。

邬引玉摇头:“邬挽迎缺了点儿天分,并不擅长这些,之前的一个月都是他亲自打理灵堂,直到我接手,才发现古怪。”

鱼泽芝眸色微沉,“这和那股墨香不同,这是鬼祟留下的。”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鱼老板您是不是想说,邬家还挺热闹。”其实不无可能,但邬引玉还是苦中作乐地调侃了一句。

鱼泽芝冷淡一哂,这才环视起四周。

神堂里除了灵案便什么也没有放置,几根柱子分开杵着。

悬梁上,那道窄小的通风口外有铁杆子拦着,杆上已锈迹斑斑,看得出经历了不少年月。

鱼泽芝定定看着邬引玉,别有深意地问:“刚进门时听邬老板提起了照片一事,不知道偷吃了香的鬼,会不会和照片里未曾露面的女人有关。”

邬引玉莫名觉得,对方好像在试探什么。

她一抬眉,摇头说:“不太可能,二十三年过去,它早该走了。况且在此前,我可从未觉察到香炉里有古怪。”

“倒也是。”鱼泽芝唇角微扬,姿态竟很是放松。

邬引玉仰头找了一阵,终于看到了悬梁上那一段半藏半露的麻绳,指道:“我跟邬挽迎提起的麻绳,就在那呢。”

鱼泽芝循着她所指的方向寻觅,自然也看到了那段灰黑的绳索。

她扶住屋中木柱,静静仰视着,在别开眼时,目光竟略显黏连。

邬引玉望着鱼泽芝的背影,莫名觉得,鱼泽芝对这里颇为熟悉,就好像那麻绳是她放的。

常人第一次来,未免会不自在,偏偏鱼泽芝还是那样大方淡然,也不知是不是天性如此。

邬引玉解释道:“我先是发现炉里香灰有异,随后看到柱子上沾了墨,在循着柱子上寻时,才见到悬梁上的那截麻绳,所以我才问了邬挽迎。”

鱼泽芝转向她,眉梢微微一抬,似乎在问,然后呢?

邬引玉哧地笑了,意味深长道:“如你所见,我哥去了榴园一趟,但他什么也没问出来,倒是带回来一沓不知所谓的照片。”

照片倒是有在神堂里拍的,那窄小的通风口和几根木柱还未变过,只是,照片里的铁床不知道被丢到哪儿了。

邬引玉看向原该摆着铁床的地方,那一块地如今空空如也,地板一尘不染。她凝视着那处说:“那些照片,会不会是女人上吊后才拍的,所以照片留不下她的影像。”

“不会。”鱼泽芝否认得倒是快,快到好像对当年之事有所了解。

邬引玉看向鱼泽芝,这人的年纪跟她相差无几,连她都不知晓的事,鱼泽芝又是从何得知。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嗓音轻悠悠地开口:“光听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您长我二十岁呢。”

鱼泽芝有理有据地说:“按照片看,此前这里是居室,后来才改成神堂。才死的新鬼,不至于要把祖宗们搬来压制,也许她初到邬家时就已不是人了。”

邬引玉无从反驳,思绪一飘,心不在焉地夸:“鱼老板聪明。”

鱼泽芝又说:“但如果麻绳是那女人留下的,墨气寻到此处,会不会就是因为此绳。”

“未必。”邬引玉不大认可,“也可能是凑巧撞到了一块。”

鱼泽芝走到柱子前,拇指往柱漆上刮了几下,可惜墨迹早就消失了,她什么也没刮着。

她付之一笑,平静道:“把它取下来看看,或许就真相大白了。”

作者有话说:

=3=

第19章

此时已过凌晨四点,寻常人熬到这个时候,多少都会疲乏到脑子钝乱。

邬引玉累是累,却不是那么想睡。

可以说,这一段时间下来,她都不太想睡,就因为梦里那古怪的白玉楼宇。

事到如今,她已不是那么急,偏偏鱼泽芝好像觉察不到困倦。

真有人在沙发上小憩片刻又能生龙活虎么?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此番是她拉着鱼泽芝来的邬家,也不好让人一夜不能睡,干脆说:“明天吧,迟点再取下来,不急在这一会。再这么熬下去,我对鱼老板可就要心疼又愧疚了。”

鱼泽芝没因这过于暧昧的话动容,只问:“邬家有梯子么。”

邬引玉沉默了数秒,慢声说:“有的,但在地下室里,劳烦鱼老板等一会。”

“去吧。”鱼泽芝转向灵案,“我在这等你。”

一夜未眠,邬引玉已经有点儿头重脚沉,却还是走出神堂,从屋外侧边下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丢放了许多杂物,不像神堂日日有人打扫,这里里外外都是蛛网,地上还积了厚厚一层灰。

为了挡灰,地下室里许多大件的物品上都盖了白布,乍一眼看过去此起彼伏的一片白,一时间竟不知梯子藏在了哪。

邬引玉一顿,这才想起来,鱼泽芝不应该让纸傀上去取麻绳么,哪用得着什么梯子。

故意的。

好一个鱼泽芝,要么是特地支开她,要么就是引她来看什么东西。

来都来了,邬引玉只能故意着一下鱼泽芝的道,随手掀开一角白布,找起梯子来。

白布才掀,被罩在底下的箱柜和铁床遽然而现。

地下室光线不好,灯泡似乎要坏了,有一下没一下地闪着。

老旧的铁床就静搁在白布下,可它是打哪来的?

这铁床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似乎就是二十三年前那女人躺过的床。

但在邬引玉的印象里,她来杂物间数次,可从未见过屋里还搁着这么一物件。

她的心陡然一紧,注视了数秒才俯身摸起床上木板,想知道这是不是鬼祟咒法带来的幻觉。

然而这东西闻起来不沾腐臭,摸着也是有棱有角的,叫人分辨不出真假。

木板上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上面好像刻了什么东西。

再凑近一些,借着闪烁不定的灯光,她终于看清了那既像文字,又像异族图案的刻痕。

之所以说是“像”,只因她压根没见过这样的字形。

这一定不是随意刻下的,一笔一划尤为分明,哪像是随心而为。

邬引玉干脆拿出手机,把刻痕拍了下来。

拍好照片,她重新放下白布,困得伸了一下腰,才把双臂往后掰,腕上倏然一凉。

有什么液体滴了下来,来得太过突然,冻得她一个激灵。

灯光还在闪烁,邬引玉偏开一步,匆忙查看手腕,只见手腕上有一滴微微溅开的墨。

墨色很深,她惵息而立,反复用力擦拭。

一番揉搓后,墨痕倒是浅了,却不是被揉开的,而像是……渗进了她的皮肤里。

不出数秒,她的手腕又变得干干净净。

邬引玉下意识仰头找寻,可杂物间天花板低矮,哪有什么墨气。

她本还有些困倦,此时已清醒得不得了,鼓起劲便把梯子往外搬。

从地下室出来,有一段窄窄的阶梯要走。

邬引玉手里的梯子磕磕碰碰,撞得跟要散架一样。可在上去后,她没检查梯子,而是朝手腕看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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