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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红颜劫(51)

“这样可以吗?好像有点恶劣噢……”

“不恶劣。”他为耶律沅做牛做马,不曾要过多少赏赐,吃他一条鱼不怕受不住。

晓霜伸手进去捅了捅它,“它长得真怪,是什么鱼?起先听他的主人说,它叫什么大泥。”

耶律赦将她扶起来,“别玩水。”

染晓霜拿布擦了手,看着他微笑,他紧张她呢……这个认知让她欣喜不已。耶律赦淡淡地道,“这是中形大鲵,大的可以长到一米多长。只不知它的主人带着它做什么——以后看见那个人,你一定要避开。”

晓霜点着头,“我知道。”

耶律赦看着她姣好的脸庞。雪白细腻的肌肤,小小的脸庞,灵动的大眼。这样一张绝色脸蛋,无怪乎当时萧石会起了色心。女子长得太倾城,终究不是好事,容易惹纷争。

见他这样端详自己,晓霜有些疑惑,“怎么了?”

“能留在营帐还是留在这里吧,女孩子家出去,要是惹人注意终究不好。”

染晓霜讶异,他怎么突然会这么想?辽国人不都是不拘小节的么?还是……他怕她长得太好看,出去把别人给迷住了?她嫣然一笑,“放心吧,除了在营帐里,我也无处可去呀。”

夜里那大鲵发出呜呜的哭泣声,耶律赦烦燥,起身将它搬到屋外去,那声音才渐渐小了。晓霜躺在里面,小小的军床上挤了两个人,显得很拥挤。耶律赦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晓霜的长睫毛扇动。

“还没睡?”

她摇头,睁开眼睛,在不甚黑的帐里,显得亮晶晶的。

两个人对视了会儿,晓霜笑了笑,偎进他怀里。“耶律赦,如果你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多好?”

“嗯?”他抚着她的背,把玩她柔软如丝缎的头发。

“你现在不会对我凶,也不会讨厌我,甚至有时候好像还有些喜欢我,”晓霜扬唇一笑,“如果就这样过下去,我会觉得幸福。”

“目光真短浅。”耶律赦虽这么说,语气却有一丝丝愉悦。

“我就是目光短浅,拿那么远大的抱负做什么呢?”她偎得更深一些,暖暖的体温让她昏昏欲睡。

感觉她的气息变得平缓,逐渐趋于长而深的呼吸,知道她已睡着,耶律赦轻轻拥着她。她瘦了不少,单薄却柔软的身体,盈盈一握。他只不过不愿意承认,他现在也觉得幸福。

那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他无比舒适,回帐子里便有人等他,替他下披风,为他递上暖茶。这些丫鬟也可以做得到,然而同样的事从不同的人手里做出来,感觉便有了颠覆。

明明是该带着仇恨的,因为她的重回身边,他竟就忘得光光的了。他说服自己,把恨常存心里有什么意义?再说,做错事的人是她的父母,不是她。

虽然她也有种种不好,甚至想要杀了他,害他的孩子还未成形就流产,但是他还是提不起恨……也许先有另一种感情进驻了心里,所以他不能真正恨起她来。如今她就在身边,过去的种种,就让它过去吧。他也不想再过那样没完没了的日子,她逃跑,他追逐。

那样太累,他没有精力和多余的时间玩这种游戏。

他不是那等盲目的人,非得纠结在仇恨里。冤渊相报何时了的道理,他何尝不懂?所以他才能够放下心里包袱。

低头看着染晓霜,眼底有浅浅的柔情。

第二天大早,染晓霜便醒来,慑手慑脚地下床,怕吵到还在熟睡的耶律赦。

他蓦地扣住她的手腕,“去哪里?”

“你醒了呀,”晓霜干脆坐到被子上,“还怕吵醒了你,所以小心翼翼地呢。”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你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回北固镇?”她期待地望着他。

第五十二章

站在杂乱的乱葬岗,染晓霜看到一个歪歪扭扭写着“染氏墓碑”的新坟。

钟毓说的应当就是这里没错了。

晓霜怔怔看着它,眼眶一热,两行泪便落下。她跪在墓碑前,望着那堆埋葬了娘的黄土,痛不可扼。

耶律赦站在一旁,没有阻止她哭泣,也没有劝慰。

染晓霜只是流泪,泣不成声。“娘……你安息……晓霜会好好的……”

有一双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晓霜感激耶律赦,就算他没有话语,这一双手也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安抚。

晓霜将带来的几样果品摆到坟前,擦了泪,“娘……等晓霜下次再来,就带您回江南。”

耶律赦的心微微一动。

她还是想着要回江南么?

晓霜默默烧了纸钱,散了白纸,又在坟前跪了许久,才起身。因跪得久了,腿竟有些酸麻。耶律赦忙拉住她。

晓霜的声音带着浓浓鼻音,“走吧。”

耶律赦看着她圆润的鼻头红红的,眼眶也红红,不胜可怜。他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上马。

晓霜恋恋不舍,一直望着新坟,拭去的眼泪又重新坠落。终究人死不能复生,她再伤心难过,也唤不回娘亲。她深深的呼吸,想到爹,心里就更痛了,在回去的路上,她问耶律赦,“我爹仍然没有消息么?”

耶律赦看着她,“古毅风没有骗你,你爹之前真的还活着?”

“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

“那么再叫兄弟们去查一查便是了。若是在辽国境内,总能找到的。”

晓霜咬了咬下唇,“若你看见我爹……会杀了他么?”

“你觉得我会不会?”

她垂下眼睫,“我不知道。”

耶律赦道,“没有到眼前的事,就不要去考虑。你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亦然。”他策了马,比她先一步离开。

晓霜随后跟上。晓霜说,“我想去北固镇逛一逛,可不可以?”

耶律赦犹豫了下,方说,“好。”他今日没穿一身深蓝色的长袍,除了轮廓比宋人深刻些,看不出与宋人有异。常有士兵进北固镇捣乱,以致这里百姓对辽人万分嫌恶,虽未必敢惹耶律赦,终究用汉人的装束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走在曾经熟悉的街道,青石子铺着的路,踩上去凹凸不平,有些碜脚。晓霜牵着马绳,走到娘死去的那条小巷,久久驻足不前。

猛然,“咻”“咻”两声,有什么东西朝他们的方向射来。耶律赦长剑一挡,顿时将两枚飞镖挡在地上,留下一声“在这里等我”,便追那射飞镖的人而去。

染晓霜想叫住他的,可是一转眼他的身子便随着马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她蹲到地上,捡起那两枚飞镖。

圆形尖角的飞镖,不知出自哪门哪派。他们是来对付耶律赦的么?

晓霜想耶律赦一时半会大约回不来,便牵着马,在附近走走。路两边有不少卖东西的摊贩,琳琅满目,虽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倒也是时下姑娘家喜爱的头钗手镯之类。

晓霜站在一个卖廉价玉的铺位,看到一支簪子颇特别,绿的通透,倒像是真的,下面有玉流苏,相当雅致,便拿起来问老板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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