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霜便爬到他身侧的位子,耶律沅再重重一提,一块石板顿时被提起,露出一个容得下一人的大洞。里面一股臭气汹涌而来,耶律沅被呛得咳嗽,用手在鼻前扇了扇,“朕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着。”
晓霜按住他,“先别。”她尝试叫了几声景媛的名字,然而回应他们的仍然只有寂静无声。
耶律沅率先从洞口跳下去。洞口不大,而耶律沅太魁梧,费了半天劲才钻过洞洞。他一下去,她便对着洞口问他下面情况如何。可是回应她的,也是寂静无声。她的心突的一声跳!难道大王在下面出了什么意外?
倘若如此,她也死定了!是她引着皇帝来这儿,若他出什么意外,她难逃其咎!这样想着,忙自己也从那洞口爬下去。脚还未着地,她就先咚得一声摔倒了。但是奇怪的是,地板却很柔软,并不曾将她摔得很痛。蓦地,底下一个声音响起:“你还要在朕身上压多久?”
是耶律沅!晓霜吓了一跳,忙爬开,突然间他又低叫了一声,“喂,你手按在什么地方?”
晓霜也不知道,只下意识地就缩回手来,这里黑漆漆的,散发刺鼻的臭味。她看着耶律沅,“大王,你没事吧?”
“如果你不压到朕身上,就一点事也没有。叫你在上面等着,下来做什么?”
“我叫了几声,您没回答,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下来看看……”
感觉到耶律沅在移动身子,接着悉悉索索一阵声响,耶律沅又拿出那颗夜明珠,照了照这个地方。晓霜乍见之下,深吸了口气。看来景媛所说不假,她之前确实住这儿!屋角有被挣脱的锁链,一些碎布,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四处脏乱,味道难闻至极。晓霜在耶律沅眼里看到了诧异,甚至是……心疼?她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情愫。只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你真的没有说谎吗?之前,她说她住在这里?”
“以性命发誓我没有说谎。”
他点了点头,“可是不在这里,她会去了哪儿……”
“她说一直有人监视着她,会不会趁我出去,有人将她爪走了……”
“如果是那样,宫女太监怎么可能会不知情?”
晓霜慌张地摇着头,“我不知道。但我想除了这个可能之外,应当她没有理由离开这里。我答应了她要带您去见她的。”
耶律沅的眼神变幻了几次颜色。晓霜望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迈开长腿,在这狭窄的密室中弯着腰寻找可能出去的办法。终于堆着着稻草的墙角,发现了一个洞。和方才那个洞差不多大小,只是十分没规则,看起来应当是她被困在这儿时自己凿的。晓霜忽然觉得无比同情景媛,被困在这里的无奈和恐惧,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能理解。
她是从这里逃出去了吗?应当……不可能吧?若是逃走了,这稻草怎么会铺得这么好?
耶律沅突然回身,与染晓霜又撞在一起。这一次她的嘴唇被他的额头撞上,牙齿碰到软软的唇,顿时一阵尖锐的疼痛伴着血腥味在唇腔弥漫开。耶律沅顾不上她,立刻要从刚刚下来的洞里回去。他正要往上爬,突然想到染晓霜,便道:“过来,朕抱你上去。”
晓霜知道若他不帮自己,自己根本上不去,此时也顾不得男女之嫌,由他抱着她软软的身躯,送上洞口,接着借助双肘的力量爬上去。耶律沅轻轻一跃便已上来,随即爬出床底。乍见光明,两个人都有无些无奈,床底不干净,身上沾了灰尘是必然的,去密室底下,两个人的头上还沾了不少蜘蛛网。
两人这个样子出去,底下的人会怎么传?晓霜忙踮了脚尖,将他头上的蜘蛛网摘下来,又用绢子替他擦了擦脸颊。耶律沅静静地看着她,这是二人前所未有的靠近在一起——比刚刚抱着她出密室显得更为亲密。
晓霜颇不自在,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衣裳,“我不过不希望他们误会……”
耶律沅嘴角浮起抹儿笑意。很快,他就转身出去问宫女太监有何人来过这间寝室,大伙儿一致只说没有。没有的话,她去了哪里?
耶律沅又回晓霜的屋子看了看,窗子虚掩,上面有一些尘土。晓霜吃了一惊。他们把景媛从这里弄出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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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耶律沅后来去了哪里,晓霜不知道。她跟着宫女太监一同去了芙柳院。这儿的环境宽敞干净地多,可是她担心。景媛到底去了哪儿?那个一直害她的人,发现了不对劲,所以想要真正痛下毒手了吗?
她好担心。是自己太欠考虑吗?若是当时将她直接带到大王面前,也许就不会有这般波折了。
傍晚她到建旭宫求见耶律沅。宫女带她进去的时候,耶律沅正在发呆。她行过礼,耶律沅只淡淡瞥她一眼,不言语。晓霜心想,他必是没找到景媛,他必是……在怪罪她。她幽幽叹息一声,“对不起。若是我早些将她带上大王面前,就不会……”
耶律沅挥了挥手,“既然找不着,便罢了。是朕与她无缘。”
“大王不曾差人在宫中寻找吗?”
“找过了,没发现。”又或者,发现的事实太残酷,他不得不忌惮于处理。景媛妃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他没有办法再多伸张什么。他叹了口气,终于站起来看她,“你是否也觉得失望?”
“是我做事太欠考虑。”
“你怕朕被吓到,想先汇报一事并没有错。”
“她一定还在皇宫内的……不可能逃得出宫吧?”
“整个皇宫都找不到,应当是出宫了。”耶律沅无奈地道,“罢了,她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在朕心里死去了。”
晓霜张了张唇,欲言又止。然而,皇帝都不再找,她能做什么?或者景媛还在宫里某处,正在忍受折磨。可是,她能做什么?她连自己都保不住,何况保别人?她不会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心里有无限感慨,都说生在帝王家薄凉无情,她此番才是真正了解了。她问耶律沅,是否可以让自己出宫去寻找玉水滴的下落,耶律沅却道:“这事过一阵子再说吧。”
还要再过一阵子?她怕她等不及啊!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耶律沅问她,“还有事?”
她摇摇头,只能退出建旭宫。她不能指望皇帝能放她出去寻找玉水滴的下落,她要找另外的法子出宫!否则肚子逐渐大了,她不知道要怎样收拾残局……
耶律赦听着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的男子的陈述,拧在一起的眉泄露了他此时正严重不愉快。他喃喃低语,“不在了?”
“是啊。所有地方都找过了,没找着。也没有凶猛野兽到过那儿的痕迹。”
他的心咚咚跳动。不在那儿,她会去了哪里?他还是错了吗,应该要带着她走的,不管在哪里,总好过让她一个人在那儿。他的心涌出剧烈的感伤,可是现在还来得及吗,在他走之前,她就不想再活下去,已经那么明显地想要离开人世,他却将她放任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