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到这里,相信与否就是你怎么想的问题了。”饕餮歪了歪头,把书丢还给我,“小德拉科,你不是个杀手,放弃吧。”
这句话……邓不利多也对我说过……为什么现在他要对我再说一遍!
但我不会放弃消灭他,绝不!
他抱着手臂转过身,毫不介意将自己的后背显露给我:“德拉科,我是不介意你偶尔制造一点调剂生活的小刺激,但是,既然是调剂,太多了也会惹人生厌的。你说,是吧?”随着最后一句话的出口,他微微地回过头,墨黑的眼睛似乎只是无意地扫了我一眼,但骤然迸发的强大压迫感已经将我牢牢压制在原地,连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他悠闲地推开了通向公共休息室的门,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啊,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你拿的是格兰杰小姐的书,如果你再这么死死地折在手里,她发现后可是要暴走的哦!”
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手里的书,他又爆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我骗你的,小德拉科!”然后在我恼羞成怒地将书朝他掷过去时猛地关上了门,补充了一句,“但是,是她送给你的,所以呢,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半晌,又挫败地蹲了下去:为什么当面对成长后的饕餮时,我从来占不到上风?
因为睡得太少,我在魔咒课上差点昏睡过去,不过很幸运,好脾气的弗立维教授体恤我刚从圣芒戈回来,没有责怪我,反而劝我提前离开回寝室休息。我满怀感激地走出了教室,刚刚转过一道走廊,一阵风忽地掠过我面前,我猛地贴紧了墙壁,这才没被撞个满怀。我不悦地转过眼去,却只看到一道耀眼的柏金色光芒闪过,伴随着匆匆扔下的一句“抱歉”。
我倚在墙上一阵后怕,如果我闪得慢了一步,恐怕又要被撞进医疗翼——而且还是一双!
“站住!在走廊里禁止奔跑!来~让我来看看,这次是谁?”
甜腻恶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马尔福小少爷慌乱地左右寻找着逃跑的方向,我立刻向他招了招手:“快,这边。”
他没有丝毫迟疑地跑向了我的方向,我指着身边的墙壁:“向这里走!一直走!”他有一瞬茫然但立刻毫不犹豫地闭上眼睛撞了进去,我在那一道粉色刚刚在墙角露出半边时也闪身躲进密道。
“该死……”马尔福小少爷听着走廊上徘徊不去的脚步声和没有丝毫威力的威胁,“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走?”
她不走我们走!
我挑挑眉毛看着他:“为什么你?也会跑得这么急?”
他这才注意到我:“……怎么又是你?”
“感谢你遇到的是我吧!其他人可没法带你躲到这儿来。” 我点亮手中的魔杖照着路,“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带路!”
他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惊叹:“墙里面……这么大!”
看上去他心情很好?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知道这里,希望你保持沉默。”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确实是心情很好,我用这种语气说话他都没有反驳我,只是有一点纠结:“我一直在好奇格来芬多每天夜游有什么可游的,原来是发掘这种地方!”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相信斯莱特林也在有人做这种不懈的努力。你要去哪里?”
他终于想起回答我的话:“麦格教授办公室。”
“嗯?”我有些意外,我记得自己当年可从来没有过主动去找麦格教授的时候。
“请假!我爸爸出院了我要回家住几天……”他兴奋地飞快回答。
趁他高兴我装作很自然地追问了一句:“你爸爸?他怎么了?”
“有食……有人打伤了他。”说起这个问题马尔福小少爷握起了拳头,满眼的仇恨,“敢伤害我爸爸的凶手,我……绝不会放过他!”
我抚额……还真是我的风格!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题,瞪着我,脸颊微微泛起了粉色,“布雷恩!你在套我的话!”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啊……
我没有理会他接下来的愤怒指责,而是开始走神:父亲……他今天就离开圣芒戈了啊……不,事实上,在圣芒戈最好的医师是马尔福家族的家庭医生的情况下,他根本没必要住在医院。莫非……
不……不要再想了。德拉科,你会上瘾的!
可是……如果这是真的……那……
“太好了……”我轻轻地说,忽然感觉耳畔一直没有断过的指控嘎然而止,我抬起头,正撞上马尔福小少爷一脸“你没吃错药吧”的惊异神情,我默默地开始回想他刚才说了什么。呃,貌似他正在诅咒“费尔奇会对自己的刑讯室里挂上几个格来芬多夜游者作装饰相当有兴趣”……
我决定无视,也刚好出口到了,他有些恋恋不舍地随我回到了走廊,转身就要冲向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我无奈地提醒了他一句:“马尔福先生,你有没有意识到,乌姆里奇很可能也出现在这里!”
他僵了一僵,恢复了贵族该有的行走方式,忽然不情愿地回过头,几乎让我听不清地快速说了声“多谢”,就逃跑似的快步走开了。
我摇摇头继续顺着楼梯走上去,唉,其实刚才我更想吼他一声“风度”!不过算了……从被卡卡洛夫变形后就没见他如此活力充沛,随他去吧。
无视饕餮威胁的事情我已经尝试过一次,绝不想再挑战他的底线,我们暂时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但每次我看到波特时都还会有些毛骨悚然,毕竟,那一晚他扮得太像了,如果周围的光线让我无法确定他的眸色,我绝对会远远避开。事实上他以波特的形态存在我也不想离他太近,谁知道他下一刻会是谁呢?
这种反应让大家都有些奇怪,在多数学生眼中我们是闹翻了,但当时明明是我的气势比较强横,按理来说不该出现我回避他的情况。菲尼问过我几次我都闭口不答,于是某个下午她把波特拖到墙角狰狞地审问了半个多小时,中心问题无非是“你究竟对我妹妹做了什么”,以至于很长时间内周围的人看我们的神情都有些异样。《预言家日报》继我出院第二天的《黄金男孩与被害少女割袍断交》——还配了我挥手抽波特一个耳光的照片,以至于我暗中将科林?柯里维诅咒到几天鼻子上都顶着一颗巨大的红包——之后,又推出了《活下来的男孩——不可告人的秘密?》,让我无限感慨魔法部丢在格来芬多里的眼线还真具有娱乐精神。
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但那只是表象。格来芬多在以他们特有的方式反抗着:我很愉快地发现格兰杰也在钻研乌姆里奇守则的漏洞,我乐得专门去扮演乌姆里奇的小跟班,只是偶尔在旁稍作提点;以菲尼和韦斯莱双胞胎为首的唯恐天下不乱派们兴趣十足地探讨着具体实施方案,甚至有时会收到西里斯?布莱克的远距离建议,一时间闹得霍格沃茨人鬼不宁,乌姆里奇每天的粉红袍子上聚集着越来越多的色彩,越来越向抹布的方向发展,而脸上曾尽力伪装的笑纹也逐渐由向上的弯曲变成了向下,到最后被一堆神奇的各色脓包和绒毛触手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