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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风(18)

连冷峻的一品带刀殿前侍卫都差点笑出声,而年轻的皇帝完全被逗乐。

“大姐高兴就好。”他来府里,连皇姐这样的尊称也不用,就怕姐姐嫌没有人情味,一甩袖子又回了边关或是行走江湖任多少人也找不着。

嘻嘻哈哈了一天,吃了一肚子好料,回到侯府里,见到来来往往、明显难看许多的仆从人等,阿风突然明白,为什么公主不能出嫁,也不能久留于京师。

* * *

好个三堂会审!曾于悝、上官淳,和一个阿风始终记不得名字的女人。严肃的找了她来问,公主召了去说些什么。

“那老姑娘叫你去做什么?”

那个女人,好象是世子的未婚妻,却又不大像,可能是眉毛和眼睛的关系,居然直呼公主是老姑娘?活腻了。“你是哪位?我见过吗?”好丑,都不如师父幕后经营的勾栏院里姑娘的漂亮。

“凤英,回去吧!你我成婚在即,应该避避嫌。”曾于悝冷下脸,吓得她立即带上三名侍女,狠狠瞪了阿风一眼后离开。

“她不配。”

“什么?”

阿风直直看进曾于悝的眼,“她,不配。”

曾于悝怔住。

阿风看见了他眼底的灰色闪动。“我可以解决,不要酬劳。这比娶进来再解决要方便多了。”妻子死了不能立即娶新人,这是阿风到了义父庄上不久,一个早已垂涎庄主夫人位子的小姐说的,讲话的时候还不屑的看她一眼,因此阿风当晚就跑回师父那里告上一状。当然那个小姐最后谁也嫁不了。

野兽是有利齿和利爪的,即使被猎人射中,也会耐心的等对方信步走来查看成果时给予致命回击,才气绝身亡。

曾于悝悄悄吞咽一下,阿风这娃娃……也太可怕了些。

“阿风,为何认为她不配?她好歹是御封的郡主,父亲是兵部尚书,母亲是出身王府的郡主。”上官淳也不看好这桩婚事,这位假郡主坏事有余。若不是世子再三强调不会让她插手正事,他真想甩袖子不干,反正他和阿风都不是计较生活的人。

“我在公主府里见到的姑娘,其中一个居然能和皇上对答、从容的态度迷人得很。恩,她好象不过是个女官,”

“阿风,长公主的随身女官至少三品,比普通的嫔妃地位还高。”

“哦,她看上去才像位郡主。你说一声,我替你解决,如何?”她不死心的继续问曾于悝,后者惊愕的发现大家的话题已经离初衷很远了。

“阿风,我们想知道公主叫你去做什么?你和她谈了些什么?”

“我去玩,吃很多好吃的点心水果,中午皇上也一起吃面。”皇帝居然和姐姐一起吃面条,不过那味道——即使最贵的馆子也做不出。“还有,我和公主姐姐斗嘴开心。对了,公主的武功和内力好像……比我好一点,不过我们没有交手,她的底子我不清楚。”

“就这些?”

阿风想了想,“她对你,对上官,甚至我的师父和义父都清楚。她还说曾家的这次联姻得不偿失。”

两个男人陷入沉默,刚回京,就可以将一切看得如许透彻,这要多缜密的眼线网啊!

“没事,没事,我只觉得一群大臣将军私底下斗,不影响皇上的基业就可以了。哦,还有呢,后宫那些个妃子,其实都不重要。”

曾于悝瞥了她一眼,“因为公主是帝都名花,和她一比,就没有更美更高贵的女人了。”

“那你们追问我做甚?又不是想暗杀你……”

上官瞪她,童言无忌可不是这么用的。

“看来公主很喜欢你。”

“大概吧,但我也喜欢她!”阿风高举右手宣布,引来两声轻叹。

“有什么事跟我讲,明白吗?”曾于悝晓得阿风对长公主的观感后,不便多说,只得叮嘱她小心。

“好。”慢慢的,阿风对曾于悝从戒备进到常撒娇使蛮,也是众人始料不及的一桩。

“但愿她不打你的主意……”上官淳低声道。

“打主意又怎样?整人和宰人都是五千两,消息二百两起,财物花费另计。”阿风毫不客气的报上价码。风谷就是靠这个吃香喝辣。想必那位事事喜欢洞察先机的公主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营生,才找上她的。

无妨,有生意做就行。

最终世子还是娶了那个虚假的女人,因为“必须”娶她的理由有一大堆。而上官怕阿风和主母一进门就对上。急急带了她回他购置的独门独院小房子,。

“我们后天出发去申州办点事。”其实是支开她这个讲不清道理的家伙。

“哦,”世子还是会关照他开的饭馆子每天送好食材,意思大概是想养刁她的嘴,事实上已经养刁了。“好久没活动筋骨。我会不会连危险也嗅不出来?”她一个人想着可能会遇到的麻烦,半个时辰以后才记起得和山庄和师父的人马打个招呼,是离开而不是失踪一段日子。

上官有些哭笑不得。

陌生的院子。少了打更的、值夜的和夜下幽会的人,很静。

月儿正圆。

十几丈外是大片的民居,狭窄的巷子里有野猫野狗觅食打架,还有小偷小摸的人鬼祟的窥探。隐隐的熄了灯的屋子里有说话声。这一带的住户大部分是小吏和商人,偶然也有官府的巡逻队伍走过,配刀与锁链碰撞着,叫小偷们赶紧跑开。

上官找到她是,她斜倚在院子里唯一的大树顶上,细细的枝桠岌岌可危的晃动。她是练功还是想摔死?袍袖一甩,他也跃上枝头。

“想些什么?”阿风眼睛是闭着的,即不是打坐也不是喝闷酒——他倒从不曾见她喝过闷酒。

“想偌大的京城,人很多,都不一样。”

上官淳试图理解她的内心相法,估计是半年来呆在人满为患的京畿地方,心境有了变化,恩恩怨怨的自然要比她以前见识的复杂。

“……对了,新娘子家是不是不满长公主的地位,也不满她家送进宫的妃子没有‘独宠’、没有实权?”

“那是传闻……不过长公主的地位类似我朝的太后,这是真的。据闻皇上是长公主女兼母职一手带大,又在几年前的宫变里领了五百亲兵,把先皇的一名妃子和她的父亲、兄弟、和儿子、以及拥立小皇子的朝臣全杀了,也因此大家对她十分的忌惮。”

“如果你的弟弟要杀了你继承家业,你怎么办?”

“离开。因为我不喜欢这份家业。”

“那如果即使你离开了他们还是想斩草除根呢?”

上官淳将这个动来动去、惊险无比的家伙抓到怀里,“我现在赚的钱不比继承了家业的弟弟少,是他们来巴结我。”

“可公主不杀了自己的姨娘和异母弟弟,自己和弟弟还有更多的大臣都会死。”

“我了解。但大家还是怕她。怕她手里的兵权和武艺高强的亲兵。”

“那,如果我替公主办事,会不会对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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