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沈江所谓的惊喜就是这个啊,还真是惊喜呢。可是,她要怎么解释呢。这十五天来,她一直在想着要怎么解释,如果他不肯原谅自己呢。那时候,她要怎么办?
阿姨沏茶端上来,见她没用披肩,想提醒她。目光不经意落到对面的男子身上,那高深的眼神,好像是,就好像是要吃了人似的。
阿姨两腿不由发软,心想哎,沈先生你给我找的苦差事噢。今天来的是什么大人物,平日里,谈小姐可是谁都不怕谁也不理,眼下这,她好像很怕对坐的男子。他不会是黑社会的人吧。
浅川总算找到话可说了:“阿姨,换一壶,毛尖。”
她讲这句话时,何书墨还是一眨不眨看着她。阿姨得令赶紧退下去,气氛太诡异了。
浅川轻轻咳了声,“你好些了吗。”
“嗯?”他总算挑了下眉。
浅川用手指了指喉咙,“听说你动了手术,还好吧。还是不能讲话吗。”她当然知道他已经痊愈了,但,她发现,居然找不到话题。也只得无话找话了。
“你在意?”他淡淡地问。
浅川点头,手渐渐发凉。她想说在意,最后发现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两人沉默的坐着,她身体渐渐发寒,可对面的他一动不动,微垂着眉,不知在想什么。浅川有点坐不住了,在这样,刚好一点的感冒非要再次恶化不可。但是他这样,安静的,好像入定了,她也不敢打扰。深怕只要她一张口,他就会离开。
她安慰自己,没关系,如果他不理她,等一会她支撑不下去,他不会见死不救。打定主意,她更稳稳坐着。
结果,她没有晕倒,甚至没有感到不适。
最后还是阿姨来救场,她笑着说:“谈小姐,晚饭已经做好了,请问现在开饭吗。”
谈浅川望了望何书墨,他坐着不动,她微微点头,“嗯。”
她慢慢站起来,有些头晕,他还是没动。浅川有些心虚,“有你喜欢的,吃一点好不好?”
他缓缓站起来,并未看她,径直踏出去。浅川跟着他,不料他直往外走,并未停留。浅川有些急,想要追上去,可是,可是,知道他在生气,追上去要说什么?
她矛盾,所以止步不前,望着他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泪最终落下来。
沈江说,他在和盛冬至交往,她不信。他那么爱她,他们曾相爱,他不会的。
可是,如果是呢。
如果是真的呢?
她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对着满桌的佳肴,早失去胃口。
阿姨早已见惯了,知道劝没有用,只得求助沈先生。沈江问了情况,沉吟半刻,便说没事,周期性发作。
阿姨还是很担心,“沈先生,谈小姐身体本来就不好,好不容这几天有点胃口了,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担不起责任。”
沈江微微皱眉,这个何书墨,到底在搞什么?
谈浅川趴在卧室里,头开始隐隐作痛。她捂着被子,身上冒着汗。心想的却是何书墨,越想越难过。
后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谁来了,紧紧握着她的手。她觉得那个人是何书墨,也是不敢肯定的,因为他来了又走了。
她知道,他在生气,很生气。
不过,只要他来,她就不怕,也觉得这一年的煎熬和苦难都值得。一年换一生安定,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
她稀里糊涂的盘算着,一个梦接着一个梦,撑到天亮。睁眼,身边没有什么特别,起来下楼。阿姨已经为她准备了早餐,她喝着牛奶,托着腮帮想,昨晚肯定是做梦了,只有在梦中才看得到他,摸得着他。
阿姨听她唉声叹气,“谈小姐不舒服?”
浅川摇头,在她准备上楼时,何书墨从外进来。她着实呆住了,瞪着眼木木地看着他。
何书墨只淡淡瞟她一眼,便坐到餐桌前,开始吃早点。
没有打招呼,表情都没有变。谈浅川扶着墙,默默看了他一会,沮丧自不必说。
她闷闷站了小片刻,郁闷的上楼,思索了半天,他也算给自己面子了,如果是自己,指不定会更过分。这样想,憋闷的心忽然就释然了。
接下来,他们这样过了两天,不交谈,连眼神交汇都没有。他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一样进出,彻底无视她生为这家的女主人的心情。
更过分的还在后头,沈江呢,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不过,也有好处,在这之前,她心情低落,食欲不振,靡靡恹恹,好像得了绝症一样。沈江还给她说,这样下去,她熬不过今年,她也这样想。但何书墨重现她生活后,她好像脱胎换骨,忽然间就活过来了。
这天,她喝了一点酒,便守在楼道他必经之路,何书墨回来,她借着酒意问:“何书墨,你到底要怎样?”
何书墨复杂地看着她,“你想怎么样?”
“……”
她哑口,何书墨不在理会她,转身踏进客房,关门,隔绝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爬上来了!
☆、色戒:时光不及你眉眼长2
谈浅川吃了闭门羹,气结郁闷,闷闷回到卧室,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知道,何书墨有他的骄傲,但既然是骄傲,那就更骄傲一点,干脆别来看她啊。来了,又不理她,这也就算了,她主动示好了,他还是这副嘴脸,她才更郁结。
不过,也怨不得他,谁让自己,不和他商量擅作决定呢。
她这样,活该遭罪。
翌日一早,她早早起来去做早餐。何书墨起床时,她已经做好了在楼下等他。何书墨连看都不看,直接出门了。
谈浅川恼,追出去拽着他衣襟问:“何书墨,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你说,只要你说了,我就不再烦你。”
“你还要怎样?”他还是这句话。
“我不想怎样,我就要问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谈浅川,闹够了回去休息。”何书墨声音冷下来,沉着眼看着她。
谈浅川想挤出几滴眼泪博取他心疼,居然哭不出来。她倔强地仰头看他,目光钉在他下颌上。忽然,她就想起了沈江说的盛冬至,心有些慌乱。虽然,她告诉自己,一定要信他。但是,时间总是无情的,他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跟着她心无定所。看着他,眼睛酸痛,她低下头,说:“对不起。”
何书墨想说什么,目光闪着复杂的情绪。他站着没动,谈浅川慢慢松开拽着他衣襟的手。没有再去看他,低着头慢慢转身,抬着步往回走。她脑子里在想,如果她没有生龙活虎,他还这样冷吗。时光好像倒回了最初,他也是这样,对她爱搭不理。她用十年时间去感化他,一场阴差阳错造就了他们,结果也因一次阴差阳错,改变了轨迹。
她怅然地回到卧室,拉着被子蒙头就睡。
沈江是在第二天过来,见她灰头土脸,皱眉:“我说谈二姑娘,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别说是嘴刁的何书墨,就我,我也看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