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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小官(34)+番外

作者:寸寸 阅读记录

“是了。”陈书雪冲容王笑笑,随后不屑地瞄江尚语。

江尚语迎上他的目光,满面春风。

我是拦下了你的暗器,你不用说我是叛徒,我从没有对谁忠诚过。我这样的无耻之徒,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江尚语心里默念不在意,其实隐约的有点——难过。

他再一次失去同伴,即使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信任。

他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孤独,不是因为别人,而是自己的缘故。

这才是最痛苦的,他能换走周遭的人,无法换掉自己,永远不能。那么多年,他从人群中走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呵。”张宣呼气,拔出匕首,掏出解药,在常乐卿背后洒上一条直线,麻利完成包扎。

搞定了,常乐卿安全了。

张宣浑身放松,一屁股瘫倒在地,再也无法爬起。

实在太累了,远超过医治江尚语的那一夜。

张宣无力起身,又担忧常乐卿的情形,不敢睡死过去,只好眼巴巴地瞧着容王,求他帮忙确认。

杨云舒不经意地抿唇,唇角带着不太自然的笑,搭住常乐卿的脉搏,终于双眼弯弯了,道:“没事,他是有点发热,但不碍事了。”

张宣蓦然心口一暖,再也无力抵抗浓郁的睡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

张宣昏昏沉沉中醒来,周遭很安静,屁股冷飕飕的,仍坐在冰冷的泥地上。

他揉了揉眼睛,目光穿过一切阻碍,只用力地打量面前人。

常乐卿醒了,他真的醒了。他侧卧在床,笑吟吟地注视张宣。

张宣怔了半天,才傻乎乎道:“你醒了呀?”

睁开眼,身旁是常乐卿,真好。

张宣痴痴看着他略带倦意的脸,不过是一日之隔,却恍若隔世,怎么看都看不够眼前人。

流霜似的月光溜进屋子,在常乐卿的脸颊流动,那么柔和,那么光洁。

张宣感激容王的体恤,没叫醒自己,也没把他搬出房内。若换成江尚语遭遇此景,肯定没有张宣的感动,反会认定是容王懒得搬他。

“咦,外面有事么?”常乐卿背后的伤未好,勉力支起身子,张望窗外。

窗外突然吵吵闹闹的,有大事发生一般。

“你别动,我瞧瞧。”张宣抬眼打量窗外,天际夕阳如火,大朵的红色云彩在天际翻滚,宛如血腥泼满天。

梧桐树下,夜风沙沙,火把映天。

容王同陈书雪面对面。

容王负手而立,大圈耳环映照火把的光,风情依旧。而陈书雪面色苍白,艰难的维持恬淡。

显而易见,容王占尽上风。

张宣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有点恐惧容王。

容王非常有城府,凡事都精于计算。生活在他们身边的人很累,他们自己未尝轻松。

张宣是边城的小县令,对权谋心计唯恐避之不及。天下波澜,江山易主,都与他无关。

他相信天公疼憨人。不算计人,才不会被人算计。

容王有惊人的天赋,通晓纷繁复杂的人心,如同了解自己手心掌纹。纵然如此,他也有被人谋算的时候。善用剑者死于剑,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帮忙看看,殿下他们在说什么。”常乐卿担忧道。

“好。”

张宣探出脑袋,倾听两人谈话,断断续续复述:“说什么前朝玉玺,在大帅的帐篷找到,是重要的谋反物证。大帅伙同瑞王,勾结魔教与女真,有女真与瑞王的密信为证。对了,还说到唐洁副将,被大帅杀了,找人冒名顶替……”

张宣了然,眼下铁证如山,陈书雪完了。

陈书雪冷笑道:“殿下,你真是我的好友。有的事我确系做过,但没你说的那么过。至于前朝玉玺从何而来,您比我更清楚吧?殿下,您可能不记得了,天下初定时,您曾亲口说过,我们这些武夫,是您一辈子的朋友。”

“我也希望,我们是一生的挚友。”容王嗓音湿润,眸中泪光点点,引得兵士伤怀不已。

战神何等风姿,如今为友情湿了眼眶,何其感人肺腑。

士兵的表情与议论,传达了一项信息——他们更愿意信任容王。

“你真是我一辈子的好友。”陈书雪加重语气,不无讽刺之意,顺势拔出长剑。剑光冰寒,反射了冷白的月光。

“我不想与你为敌。”容王拥有令人震惊的美貌,言谈表情又有说不出的忧伤。月华如水,倾遍大地,都美不过他的姿容。

士兵本是陈书雪的下属,已被他笼络了大半。

陈书雪冷笑一声,挥舞长剑,冲向守卫最薄弱的环节,步伐如飞。

“逮住他。”容王别过头,大圈耳环闪动泪光,衣裾拂着地面,似不愿与好友动手,无限的凄楚。

相较而言,陈书雪暴力的多,剑气纵横,击碎片片落叶,纷纷化为尘埃。

他面前的护卫慌忙出招,混乱中如何挡得住?士兵许多怔在原地,不知该出手对付上司,还是助他一臂之力。

陈书雪凌空翻身,跃上几米高的古树,人已然消失在夜空。

那么多士兵与护卫在场,竟让一个人逃走。他们吓坏了,生怕容王怪责,不敢出声。

“不是你们的错。他很可能是去通报,我们兵分两路,在瑞王和女真的途中拦截吧。”容王不忍似的背过身,正好面对张宣了。

张宣敏锐地察觉他的神情,不由用力捂住了嘴。

容王刚才的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剑,散发锋利可怖的剑气。

火把的光芒之下,他眸中算计精光闪烁,嘴角有阴谋得逞的笑意。

他并非不小心放走陈书雪,而是故意的。张宣不懂他的用意,却觉得心口有老鼠撕咬一般,疼痛恐惧。

他不是怕容王,而是怕人的争斗。到底要斗到何种地步,大家才肯善罢甘休。

“怎么了?殿下出事了么?”常乐卿担心,想撑起身子。

“没事。”张宣再望窗外,却见到容王的目光变了。

容王眼中胜利的喜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悲悯与伤痛,真有失去朋友的悲痛。

张宣简直怀疑自己眼花了。短短几秒的工夫,容王的表情就变了那么多。是不是他也会矛盾?善用剑者,其实未必喜欢用剑么?

张宣搞不清,也没有时间搞清了。

他听到常乐卿的惊呼。

“怎么了?”张宣急问。

常乐卿试着撑起身体,满是恐惧道:“我的腿,我的腿没有感觉,我动不了。”

第二十三章 离乡

第二十三章 离乡

常乐卿试着撑起身体,恐惧道:“我的腿,我的腿没有感觉,我动不了。”

轰——

张宣的胸口猛地疼痛,脑中有嗡嗡响声叫唤,好似炸开了锅,寒意遍布他的全身。

张宣宁可自己失去双腿,也不愿常乐卿无法行走。

为什么会这样?他割开的分明是背脊,不该伤到脚吧?

张宣急坏了,用力拧常乐卿的大腿,问道:“有没有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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