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嫁给流氓!”随随便便求个婚就想她答应?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呀。况且结婚,太早了!于非飞往旁一滚,撑着床坐起来。
戴展鹏软软摊到床上,躺平,双手覆额。知道自己刚才太冲动了,不应该这时候求婚的。
俩人就这样平静了片刻,彼此各怀心事,于非飞发现他不哼声,生怕自己拒绝他的求婚而把这和谐的气氛搞砸了,伸手推了推他,嘟着嘴说道:“干嘛不说话?”
戴展鹏拉她下来,把她的头揽于胸前,让她听着自己急速的心跳声。
“于非飞。”他低唤她的名字,如果她仔细听,应该会听得出他正在紧张。“我有话想跟你说。”是时候要跟她说清楚了。
于非飞以为他又要求婚,顿时乱了。她还不想嫁人,跟他才开始了这么短的时间,她都没享受够恋爱生活。“我也有话要跟你说!”她匆匆抬起身,望着他。
“说什么话?”他微愣。
“嗯……”她支吾了一会,“是关于你爸爸的事。”
“他什么事?”听到“爸爸”二字,他的眉头顿时拧成一团,脑里突然闪过刚才他跟她并排坐着聊天的画面,“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还有妈妈!”
“那个。”真伤脑筋,她不知要如何表达出来。挠挠头,她硬着头皮说:“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说,你跟他,其实……”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最受不了人家吞吞吐吐的,尤其是关于那人的事,他半分想了解的兴趣都没有。
“大鸟,我说,”于非飞索性坐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深呼吸。“我想说,好歹你们都是俩父子,以前有什么不愉快的,都过去啦。现在既然他回来了,你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吗?不要老是臭着一张脸,连眼角都不望他一下,这样做儿子的,真的很差劲!”
咦?她明明是劝合的,怎么变成指责了?
戴展鹏听了她的话,也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到床边的开关,“呯”一声,灯亮了。
突来的光让于非飞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时,已看到他板着的脸。唉,果然是地雷,踫不得。
“我跟他的事,你别管!”他的声音有着不容抗拒的坚持。
“我只是……”
“别再说了!”语气开始不耐烦!
“连于妈妈都原谅他了,你还这么小气!”
“我妈是我妈,我是我!她可以原谅一个不负责任的老公,但我不能!我不能对着一个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参与过我的生活的男人,叫他爸爸,还要当他亲人般看待。对不起,我真的不行,别逼我!”
“大鸟,你听我说!”于非飞扯他的手臂。“戴妈妈说,当年是她太任性了,都没考虑到你跟你哥就离了婚,她也很后悔。这次是因为他病了,除了要回来治病之外,他还想跟你好好的修理一下破碎的关系。”
“病了?哈!”戴展鹏冷笑。“他想博取同情吗?病了就回来,不病的时候为什么不来?他安的什么心?”
“大鸟!他可能怕你不接受他!”
“别再说了!我们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你这人真顽固!”还死心眼!
“我不想因为他的事跟你吵架!”戴展鹏双手抱胸,脸别到一边去,打死也不愿屈服的样子。
“你!”于非真想敲他的头!
正在这时,房外传来急速的脚步声,敲门声即时响起。
“非飞,小鹏,你们在里面?”方女士说话的声音急速,于非飞忙跳下床去开门。
门才打开,只见方女士神色慌张。“小鹏,你爸爸腹痛,痛得快要晕倒了,你妈妈说要立即送他去医院,快!”
于非飞听见这话也慌了,转过身拉尤坐在床上的他,催促道:“快去准备车!”
戴展鹏尚在犹豫中,只怕这是那人在玩的小把戏。迟不痛早不痛,在于非飞跟他说了他有病后,现在就来痛?这太巧合了!
“真有那么严重?需要马上去医院?”对此,他表示怀疑。
“小鹏,我们不要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方女士对他的行径皱眉。
“戴展鹏!”于非飞拉不动他,只好叉着腰大声喝道:“那是你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冷淡?就算他是个不相干的人,现在病了,你也不能坐视不理!快走!”说要又去拉他。
戴展鹏不大情愿的起身,方女士转过身出去,“你们去热车,我去通知他们!”
“快啦!”看他拖拖拉拉的不想动,于非飞又推了他几下。
“我送他去医院,你就不许再生气!”戴展鹏揽着她的肩讲条件。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说这些!”于非飞气得要跳脚了,这个人是他父亲,他竟然以此来跟她交换条件。平时的他绝对不是这么没分寸的,难道恨一个人,真可以变成这么无理?
“那你答应不?”他然云淡风轻的等答案。
于非飞劈头给了他一拳,嚷嚷道:“好啦好啦!快下去!”
解开的心结
中秋夜,戴兆扬被送至市一人民医院,值班医生看过他的情况后,马上安排他住院。当晚,戴兆扬开始低烧,加上腹部涨痛,给挂了水也不见有改善。
由于是长假期间,所以第二天做了检查,也没这么快有结果。医生初步疹断,可能是结肠癌,但具体要等化验结果出来才知道。
他的烧一直没退,东西吃不下,便便排不出,两家人急得团团转。
从老妈的口中,戴展鹏才知道,那人在加拿大的时候,这情况已经迟续了颇长一段时间,只是那边医疗系统预约时间冗长,他不得不选择回国就医。本来打算假期后才去检查,谁知身体已经顶不住。
“小鹏,妈妈知道你恨他。以前的恩怨我不想再提了,谁是谁非,都过去了。但他的确是你的父亲,作为儿子,现在他有病,你总不能不管。这次疹断,没事还好,万一真的是癌症,那怎么办?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遗憾,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我们明明可以阻止另一个遗憾的发生,你为什么不尝试去原谅一个病人?”
坐在病房外长凳上的戴展鹏,不停的思考着老妈语重心长说的这番话。之前以为那人装可怜,想博取他的同情,才出此下策。现在看来,那个无助的躺上床上,痛苦不堪的人,脸色苍白,身形消瘦,这些都不是随便能装出来的。
如果真正恨一个,看到他痛苦,自己应该会很心凉。但现在却并不,戴展鹏感到万二分的沉重。在年少的记忆里,那人曾手把手教他写字,曾把他抱在膝盖上,告诉他男人要有担当,做事要认真,不能半途而废。那人曾多么的意气风发,一度是他少时的偶像。在分开后的岁月,那人曾给他写过无数封信,要求得到他的原谅。这个叫父亲的男人,赋予了他生命,给了他快乐的童年,最后却为了理想,放弃了整个家庭,害他没了兄弟手足之情,丧失了珍贵的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