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天下(原名:天下/出书版)(88)
,似是对外头的风言风语全都不放在心上。
“你还真沉得住气。”闻秋边说边走到一旁推开了窗,窗外清新的空气夹杂着一丝丝的湿意涌
进了屋内。外头一派阴蒙蒙,看似要下雨,却这么持续了几日,愣是一滴雨也未曾落过。
虽说才过了短短七日,外头那些关于闻府的风言风语却愈演愈烈,传遍川州城的每个角落,几
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境地,又遑论这几日下来闻不悔更是夜夜宿在书房。
这也正是闻秋说琳琅沉得住气的原因。
“你年纪还小。”琳琅眼睑微掀,兀自假寐。
“就算你日日足不出户,也不能挽回什么。”闻秋把玩着平日占卜用的龟壳。摇晃,排卦,卦
象依旧如前。
“秋儿,”琳琅温声开口。闻秋看向她,她却没了话语,就在闻秋以为她无话可说时,才听她
开了口:“长歌说的真对,被人绑走几日你并未吸取教训。”
闻秋手中的龟壳蓦然掉落在桌上,当日长歌说那话时屋内只有她们二人。
摆放在一旁的香炉点上了让人宁神的熏香,几缕淡淡的白色烟雾自炉孔内缓缓透出,转眼便消
失的无影无踪。
“你与长歌都太过自信了。在这闻府里,很少有什么秘密。”琳琅脸上路出无奈的神色。就好
比长歌用银子去收买那些下人为她通风报信一样,一切的秘密顿时都算不上秘密。
“你说我与长歌都太过于自信,你又何尝不是如此?”闻秋拾铜钱的手顿了一下,又波澜不惊
的将铜钱一一拾起,纳入龟壳,将它们装进了一直挂在腰间的小袋子中,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
开。
在门被阖上时,琳琅睁开了双眼。闻秋的话让她无法否认,她一直都是自信的,所以这么多天
她一直在等,等他的解释。
一日,两日,一直到第七日,他仍欠她一个解释。
春末时节,种在四周的花儿有的依然凋零,花瓣落了一地,乍然看到时,不免觉得有些怅然。
在琳琅院子门口遇到闻不悔时,闻秋有些惊讶,却在低头抬头间将情绪一一藏好,乖巧的问道
:“爹是来看娘亲的吗?”
“秋儿……”闻不悔点头,开了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闻秋指了指琳琅的院落,道:“娘在里面等你好多天了。”
闻不悔微略有些苦闷,脚迈出了半步,又缩了回来。闻秋站在他身侧看着他,脑子里忽然浮现
出前些时日他寻到她时的情景。
那时他毫不犹豫的跳下了陷阱中,何曾像现在这般犹豫过?
想起他朝她伸出手跟她说别怕时的情形,她故作冷漠的心竟也开始动摇了。
这个男人的好,总是藏在心里。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毛毛细雨,冰凉的雨水随风扑到了闻秋的脸上,她道:“爹快些进屋,
秋儿先回去练字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开。
在院门口梗了许久,雨势渐有变大的趋势,闻不悔伸手抹了抹面上的雨水,终于举步走进了院
子,进屋时他尽力放轻了步伐。
琳琅蹒跚的走向一旁为自己倒水,手就快碰到杯缘时,却见一只大手快了一步。她虽未回头,
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闻不悔扶着她在一旁坐下,将水递给她,道:“怎么不见阿若?”
“她忙和去了。”琳琅将杯中的水饮尽。
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才这么短短的一小会儿便从最初的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风夹着雨拍打
着窗棂,雨水或远或近的溅进了屋内,闻不悔见了忙上前去关紧了窗户。
琳琅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欲回塌上,闻不悔回头见她险些摔倒时吓了一大跳,忙上前去讲她拦
腰抱了起来。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琳琅一愣,望进了他漆黑的眸子里,她唇瓣微启,想说什么,最终一个字
都没能说出口。
闻不悔将琳琅放到榻上,拉起一旁单薄的小被披在她身上,在床榻旁安安静静的坐着。屋内陷
入了一种沉默中,他和琳琅谁都没开口打破这一室的寂静。
仿佛过了一个轮回那么久,闻不悔轻轻唤闭目养神的琳琅:“琳琅,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
“我要纳妾。”
琳琅蓦然睁开双眼,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寻到一丝丝玩笑的痕迹,可她却只能从他的
眼中读到认真与严肃之色。
他是认真的。
早些时候她随手置于一旁的小波浪鼓摔在了地上,发出咚得一声响。
纳妾
“我不允许。”
琳琅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将话说得明明白白。
她隐约猜到了他欲纳为妾的对象,但她不允许另一个女人来分享她的夫婿。从前有锦绣,只因
她从未爱上,如今她爱上了,那便只能有一个她。
闻不悔听到琳琅的话时,一动不动,盯着琳琅瞧了半晌后,叹了口气,道:“我并非在寻求你
的同意。”
那一瞬,窒息感排山倒海而来,琳琅的脑海中不住的回响他方才的话语——
我要纳妾。
是了,他自一开始便只是将他的决定告知于她。
“若我不允许,你也执意为之,是么?”琳琅半坐起身,轻轻挥开了他欲搀扶的双手。闻不悔
的手扑了个空,僵在了半空,最后还是缩了回来。
他沉吟半晌,缓缓答道:“是。”
琳琅看着他,眼都未曾眨一下,那模样似是要将他这人看得内外分明。闻不悔迎上她的视线,
僵持了一小会儿,他的唇瓣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他的模样让琳琅的心中燃起了一小
簇希望的火苗,最终,那小火苗在他别过眼的一刹那被浇熄。
仿佛被利刃刺穿了胸口那般,有一种疼痛感在琳琅身上蔓延开来。她望着坐在身侧的男子,俊
美依旧的脸上有着熟悉的眉眼,神色如昔——如此熟悉的面容,明明是同一个人,怎能如此云淡风
轻的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她年幼时自视甚高,也总以为许多东西看得比寻常人要透彻上几分,直到永乐三十八年那场灾
难之后才蓦然清醒。往后几年她处之淡然,历劫之后便当自己看得透人心,如今却再次栽了跟斗。
人心易变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错在于她。
错在,她,太过于信任他。
因为她信他,所以日夜在等他开口解释,夜里翻来覆去时她甚至想着只要是他说的,她便信。
日复一日的等,却原来都成了一场笑话。
所有的誓言,都还历历在耳。
什么闻家有一位夫人就够了,什么情啊爱啊,统统都是谎言。
骗子——
“阿若,请老爷出去。”
往后几日,谁也未再提起纳妾的事儿,但琳琅知道这事不会就这么过去了。夜里她做了个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