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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昼暖新晴(99)

晴雯道:“这会子倒还早呢,今儿他们商议着要做什么诗呢,哪里能回来吃饭的?哎呀,我胡了!给钱!”

众人一顿哀怨,晴雯喜笑颜开。

珍珠看得好笑,突然右眼皮一阵急跳,想起一事来,这“花袭人衣锦还乡”的由头可不就是说母亲死了么?想到孙氏与自己的母女情意,当下便坐不住了,起身道:“坐了半日,身上乏的很,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众人答应着,也不理论。

这里珍珠裹上松鹤色灰鼠团花大褂来穿了,拿了一个缂丝缠枝小手炉,便沿了已被扫开的路道往凤姐那边去。如今雪已渐止了,四下一望,白茫茫一片,竟分辨不出何处来。各处都有粗使的婆子在扫雪。有些拿了铲子铲出大路来,又洒上些沙子防滑。

快到了凤姐屋外,珍珠不由又止住了脚,摇了摇头,贾琏既伤了脸面,天又这么冷,定是都在屋子里呢!自己也不好过去的,想到这里便踅回去。

路上洒扫的婆子有个认得她的,便上来笑道:“哟,这不是珍珠姑娘么,怎么这么个大雪天出来了,仔细路上滑。”

珍珠笑道:“大娘辛苦了,这么大冷的天还在这里扫雪。”

那婆子笑道:“哎哟,这都是我们的命啊,谁能比得了姑娘们哟?姑娘这是打哪里来呢?”

珍珠便道:“本来要往那边去寻几个姐妹说话解闷儿,谁知道前面路不大好走,怕失脚跌了,就回来了。”

那婆子道:“可不是么,我们天没亮就开始扫了,这雪又不停,整了这么半日,这新下的又遮上了。姑娘还是小心些,早些回去吧,等天晴了,有多少话说不得呢?”

珍珠笑道:“大娘说的是,正是这个理。我先回去了,”

正要走,却见远处呼啦啦一群人过来了,正中一个丽人,身上披着大红猩猩毡斗篷,戴着昭君套,四周婆子丫头围得严严实实的,正是王熙凤。

珍珠赶忙站住,凤姐儿看见,道:“那人是谁,瞅着眼熟的很,怎么这会子在这里?”

平儿眼尖,道:“奶奶,是珍珠呢!”

凤姐儿先笑道:“有些日子不见她了,请了她来!”

众人听了一阵诧异,因凤姐说的是“请了她来”而不是“叫了她来”,只是凤姐素来独断独行,从不与人多言,众人便不敢说话。早有小丫头过去请了珍珠过来。

珍珠上来先与凤姐儿请了安,凤姐先笑道:“这样大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么?”

珍珠忙笑道:“并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个花样子落在平儿那里了,等着要,就过来了。”使眼色给平儿,平儿会意,笑道:“这是我的不是,借了这么长时日了,竟忘了还了。”

凤姐道:“凭什么要紧的东西,打发个人来取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过来?也不带个人,若跌坏了,怎么了得?”

珍珠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娇贵了。本来也想偷懒叫人来的,只是一来在屋子里坐了半日了,连腿脚都麻了,便出来走动走动。二来又恐小丫头们糊涂说不清,反倒耽误了事儿,就索性自己过来了。”

凤姐道:“那怎么不进去?在这里吹风?”

珍珠笑笑,道:“听说奶奶往那边去了,到底老太太、太太的事儿要紧的,我哪里还为这个打扰的,便罢了。到底不是什么要紧东西,过两日也使得。”

凤姐听了这有些矛盾的话,点点头,自是明白这珍珠是与平儿有话要说,也不说破,便道:“既如此,平儿快找去,还有——既来了,索性在平儿屋里坐坐,烤烤火,别冻着了。你也忙,难得来我们这里的,坐会儿吃杯茶吧!”珍珠答应着,平儿上来,笑吟吟地拉了珍珠去了自己屋里。

平儿的屋子自不如凤姐屋里大,但小巧精致,倒也有趣。一时坐下,平儿便唤了个小丫头上来将珍珠的小手炉给换了新炭,又奉上个新脚炉,珍珠方才暖和了。

吃了两口热茶,平儿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样着急着来?打发个人来说一声就是了,还拿着花样子说事儿。”

珍珠叹道:“我这两日眼皮总乱跳,想回家一趟。我娘逢了天寒的时候,都要犯老寒腿的毛病,今年又尤其的冷,我心里总惦记着……”

平儿道:“这事儿若是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如今正是年关的时候了,府里又该忙了。二奶奶便是放了你出去,老太太、太太知道了,只怕心里不喜,反倒是给你惹事了。”

珍珠叹道:“我如何不知道,若不是实在惦记着,哪里会来寻你?”

平儿道:“你的性子我自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实在没法子了,自然不来和我说这个的。只是此时却需得忍忍才好。你的事我们奶奶既应下了,便不会忘的,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法子。”迟疑了一下,方道,“我听二奶奶说,上回因你和鸳鸯的事儿,太太已经很不喜欢了。你此番也没个好由头出去,若让太太知道你只是忧心老娘的病,只怕更不喜了。”

珍珠心中又气又恨又无奈,忍不住落下泪来,道:“那可如何是好?”

平儿知道珍珠素来隐忍,向来不在人前露出些情绪的,如今却急得这样,便只道她是母女连心的缘故,心中又是伤心又是羡慕——她是凤姐儿带来的,老子娘都已死绝了,便是想看老子娘也不成了——况她素来和珍珠好,当下便忙劝道:“快先别哭,哪里就到这个份了?到底二奶奶知道些,你的情谊二奶奶都记得呢,咱们便把话同二奶奶直说了,由二奶奶做主吧!”珍珠叹道:“也只能如此吧!”

平儿便往凤姐房里将话说了,那边凤姐听说此事,便笑道:“素来听说她孝顺,果然不假。”又道:“不过这么件事,她自己怎么不来说?”

平儿端了热奶/子与凤姐,笑道:“她的性子最是老实的,况二爷如今在这里总不出门,她也听见了风声,哪里能过来的?”

凤姐笑道:“嗯,果然想的周到。”想了一回,便道:“若真要回去,也不是没法子,可终究要回老太太、太太,若只因此事再遭太太的忌,日后她的事得了阻碍,可不是得不偿失么?”

平儿道:“我也这么说,只是她急得眼泪直掉,倒把我弄得没法子了,故来问奶奶。”

一旁炕上贾琏正剥橘子吃,听见这个,便问道:“这说的是谁?”

凤姐不好瞒他,道:“是宝玉身边的大丫头珍珠,她来求我要回家去一趟。”

贾琏笑道:“原来是她!素日总听人说宝玉身边的丫头数她最好,秋日里的时候在园子里打眼见过一面,确实出落的好模样了。只是再没见过了。到底老太太疼宝玉,把好的都给他了。嗐!”

凤姐抚着肚子啐道:“又要当爹的人了,当着一屋子的人的面,怎么还是这么个脾气?”

贾琏轻咳一声,道:“不过说一句,也没别的意思,又怎么了?”凤姐儿白他一眼,道:“老太太也疼你,要不你去求了老太太,把她要了这里来,和平儿一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