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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金铃记gl(115)

她老脸一红,看起来倒是更添风致。王妃笑道:“快吃吧。”

王妃见她仍不肯动筷子,正要再劝,忽然醒悟,忙自己吃了一口,金铃见状,也不再客气,默默低头吃起饭来。

鲈鱼切脍甚鲜,鸡丝鲜菌羹也让人停不下调羹,那小饭碗又袖珍得很,浅得像是手心那一捧。

金铃不知不觉吃完一碗,略有些惊愕,肚子里完全没有饱的感觉,正盘算桌上的菜够不够填饱肚子,王妃倾身,温声问道:“金铃,再添些饭好吗?”

金铃点点头,旁边那唤作春姐的仆妇便替她又盛了一碗,金铃接过饭碗,又低头吃了一会儿,一碗又见底了。

王妃抿嘴笑起来,冲金铃背后的春姐使了个眼色,春姐便接过金铃的碗,替她又盛满了。见她面前盛乌鱼脯的碟已空了,也捡走添满再端上来。

金铃略略欠身,像是准备吃第二回合。果真饭端在手上之后,金铃又下两碗。王妃看得呆愣,南平王把她一撞,转脸笑道:“金铃,尝尝自家酿的米酒。”

金铃端起耳杯,略略举杯道:“晚辈失礼了,谢尊夫妇款待。我流亡至此,二位不但没嫌弃,还给我一个容身之所,晚辈实在无以为报。”

南平王笑道:“哪的话哪的话,我二人帮你便是帮自己,你千万莫要客气。请!”

他举杯饮尽,红光满面,手一伸,又叫旁人添上,自己跟王妃偷偷摸摸碰了个杯。两人不知道在乐什么,活像是捡了宝。

金铃见这两人伉俪情深,自己委实有些插不上话,只好默默低头吃饭,这一低头,又吃掉一碗。春姐再替她添满,她又默默低头扒饭,碗碟都给她清干净了,春姐不料她食量这么大,以眼神询问她是否还要,她歉然摇头,显然是怕吓着人了。

王妃一直偷偷留意着她,早已替她数过,金铃今晚吃了五碗,这个食量女孩子着实少有,见她摇头,便开口问道:“金铃,饱了吗?”

金铃点头道:“多谢王妃,饱了。”

南平王夫妇二人面前碗碟已撤去了,王妃笑道:“我吃的有些多,你陪我去园中散散步可好?”

王妃实是怕金铃前日饿得狠了,此时吃这么多不消化,假托自己饱胀,要带她出去走走。否则女儿家面上搁不住,断断是要拒绝她。

金铃先看了南平王一眼,南平王忙道:“唔,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金铃,烦请你帮我陪陪夫人。”

金铃见他这么说,便即应允。只见王妃冲南平王一扬下巴,然后笑眯眯地走向金铃。金铃伸出手来,搀着王妃,由她引着,往花园中走去。

南平王一脸妒忌,目送她二人出门。

仆妇连忙跟出来,替王妃披上皮氅,正要跟着,王妃伸手阻止,只拉着金铃一人走出去。

夜风甚凉,园中处处积雪,洁白的雪反着晕黄的光,反而照得四处都亮堂堂。金铃觉得对方的手心柔软又温暖,与她终年都凉冰冰的手大不相同,不由得有些依恋。

王妃叹了口气道:“自从我儿子搬出去之后,府上已久不曾这么热闹过了。阿郎今日好开心,许久都没见过他这样。”

金铃不知该说什么好,王妃扭头,笑容明亮又温柔,“都是因为你来了。”

“这……我性子并非活泼……”

王妃道:“不打紧的。阿郎与你师父辋川居士乃是十多年的旧识,常常听说你的事,见了你之后,发现你果然是个好孩子,我二人都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金铃道:“原来如此。”

王妃见她不答,笑问:“今日的菜还合口味吗?”

金铃答道:“府上厨子真厉害,样样都很好吃,竟比师父做菜还好吃。”

王妃微感诧异,问道:“咦,你师父还做饭吗?他不是乌山党长么?又腿脚不便的,如何会做饭?”

金铃道:“师父虽然是乌山党长,但深居简出,我与他一道隐居在后山,我平日练武。他觉得侍女做饭不合他要求,便常常亲自做饭给我吃……”

“他真是个好师父。”

“嗯,师父对我很好,但要求也很严格……”

王妃笑道:“原是应该的,否则你也不能长成个乖孩子。”

金铃听罢,觉得很有道理,便嗯了一声。

王妃扑哧一笑,又问道:“你小时候身体很差的,现在身体好吗?”

金铃想了想,道:“现在身体很好,几乎不生病。”

王妃听罢,拉着她的手转过来,细细打量她,见她肤色雪白,脸色因喝了些酒,有些透红,显是气色好得很,便放心下来,道:“那就好。”

园中布景精巧,有院有亭,几座小屋置于其中,以白墙围了,别有风致。她二人走到一个院子前面,院中长出些黄色的腊梅来,暗香刺骨,弥漫到墙外来,门口却落了锁头。

王妃从身上摸出钥匙,将那院门打开,冲她俏皮地笑了一下,拉着她走了进去。

院中白雪黑影,间或几声鸟叫,灯光全都隔在了门外,显得这院中尤其清幽。王妃不说话,只拉着她默默地走着。

两人走了一圈,王妃带着她走向另一个方向。

金铃微感诧异,问道:“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哪?”

王妃听她口称前辈,莞尔一笑,并不纠正她,“带你去沐浴一下。我家有个汤池,解乏的。”

又走过一段路,王妃领着她进了另一个院子,院中温度不低,只有一个小婢子在旁候着,王妃吩咐了两句,她就走了出去。

她二人进了汤池,里面雾气蒸腾,王妃又扭过来拉住她的手,道:“没别人了,脱了衣服下水吧。”

金铃惊道:“什……我……这……”

王妃温柔地笑着,抬起手来摸着她的脸道:“我不看就是,你下水之后叫我。”

她转过身去,金铃犹豫半晌,最终觉得是王妃一片好意,便一件一件脱了衣服,挂在旁边的架子上,然后钻进水里。

水略略有些烫,蒸的人痒痒的,她扑湿了脸和头发,王妃慢慢走到她背后,剥出一颗皂荚来,轻轻抹在她头发上。

金铃忙道:“前辈,怎好让你亲自……”

自她离龙若一去不回之后,已很久没有人服侍她洗澡了。

王妃却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我不但同是女子,我年纪也已大得足以做你母亲。”

金铃道:“不,王妃身份尊贵……”

王妃阻止了她,叹了口气,道:“我女儿若是还活着,现下也与你一般大了。”

金铃不再反对,老实地坐在原处。反倒是王妃摸着她的肩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伤疤?”

她肩头和腰间的撕裂伤早已愈合,只是新生的皮肤总与周围不一样,平时不显,被热水一泡,就显出与旁边不同的粉红色来。

金铃道:“途遇恶人作恶,阻止不成,就打了起来。”

南平王妃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危险?!”

金铃道:“不危险,那两人武功不好,对我没什么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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