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威居然把黑龙令给了你?”,苏暮寒有些震惊,他转头望向宁远武,像是想向他求证一番,
“唔..总归一家人嘛”,宁远武扯了嗓子粗声粗气地说道,肯定了青笙的地位,肯定了宁家人对青笙的支持,他悄悄瞄了眼宁子沐,见她面无表情,“哈.哈..”,尴尬地笑了两声,
“黑虎军此行,行程仓促,装备不足,仅有长刀和皮甲,若是开战,必有伤亡”,青笙坐下来,缓缓开口道,“从伤员营帐来看,虎豹骑在攻城中吃了大亏,是我等未料到之事”,青笙似笑非笑地扫了眼苏暮寒,看得苏暮寒细长眸子一冷,便要发作,
“我亦不愿虎豹骑有所损伤,是以明日,以震慑和劝降为主,这亦是太后当初此计的初衷”,青笙不待他说话,继续说道,
“戚德福此次将戚家的命运都与南郡王系在一起了,他怕是死,亦要拖着五千禁卫军跟着去阴曹地府,如何肯降”,苏暮寒眸子闪烁,似是极为不相信她,
“你无须操心,我自有主意,你只需告诉我,禁卫军的行兵布阵,最重要的弓箭手布置在城墙中何处”,青笙五指在桌上轻轻敲着,笑得胸有丘壑的样子,宁子沐看惯了她得瑟的样子,倒是惹得宁远武和宁远之连翻了了好几个白眼,更别说一口气堵在心里提不上气的苏暮寒,
“若是戚德福出尔反尔,你凭什么拿我的虎豹骑去涉足凶险之境”
“只有戚德福死了,禁卫军才会群龙无首,乱了阵脚,我们才有机可趁”,苏暮寒站起身子,俯视青笙,语气激动,俊美的脸上,薄唇如丹,流光的眸子里闪烁着怒意,更衬得人,濯濯如春月。
“那就让戚德福死罢,到时领兵阵前,取下戚德福项上人头,该是应如探囊取物,对吧,宁二哥?”,青笙颔首,冲着宁远武微微笑道,
“那是..凭我的武艺,区区一个戚德福,不足为惧”,宁远武黝黑粗糙的老脸,挤出一朵花,讨好地望着青笙,眼中越看这家伙越是满意。
苏暮寒眼角抖了下,那威名震天下的震天虎宁远武竟然摆出了这样的表情,他不由又打量了青笙,此人当真不简单啊,似是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了下,坐在一侧阴影里的宁子沐,她并未言语,一手撑着下巴,望着桌上的漆黑令牌,有些发呆,似是毫不在意他们的对话,可是苏暮寒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的视线、她的心思,都落在了场中那青衣人身上。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可是怎么解释这个宁子沐身边的宫女,却如此得到宁家认可呢?
见得其余人并无异议,苏暮寒只得耐住性子,指着地图,将守城军的布阵讲给在座各位听,青笙听了,心中有数,安排了下去。
皇城内,接到虎豹骑的请战书后,戚德福心中冷冷一笑,在攻城中,虎豹骑吃了大亏,伤亡近半,还敢攻城,竟是不怕死么?他让人回了战书,次日双方一站。
龙城原,帝京的近郊,护城河宽八米,深四米,防攻城器械靠近,迫敌仅在少数地方作战,千百步内,处于在城墙上弓箭弩的攻击距离,再备上防御性的滚木雷石,是以苏暮寒三千兵马攻城时,吃了不少亏,更难敌戚德福手中五千将士,故迟迟未能攻下帝京。
湛蓝天空,万里无云,秋老虎的尾巴,仍是让金乌散发着炙热的光芒,一面面飘飞的战旗,猎猎作响,临行前的号角,雄浑有力,戚德福骑在马背上,看着阵前的将士,精兵铠甲,随时准备冲锋陷阵,不由心潮难平,待得收复虎豹骑,他日手握兵权,即便南郡王亦得另眼相看,一时想起,不由豪情澎湃,意气风发,五千禁卫军缓缓出城。
苏暮寒仍是一身银白铠甲,艳红如血的荆棘花披风,在风中翻卷,英姿焕发,宛若天将下凡,令人不敢正视,阵前虎豹缠斗的旗帜,被风刮得呼呼作响。
“苏暮寒,你竟有胆子,还敢前来送死,今日我取了你的性命”,戚德福坐在马背朗声高喊,言语中竟是讥诮侮辱,
“戚德福,若你真有胆识,不妨与我虎豹骑,浴血一战。你这老匹夫,狡诈胆怯,每每总是退兵回城,投下滚木雷石,伤我弟兄,当真可耻”,苏暮寒俊美的脸上,阴沉铁青,握着银白长枪的手指紧得五指僵硬,
“自古用兵以奇道,兵不厌诈,蛮人方才厮杀搏斗”,戚德福笑得狡诈,待会开战后,边战边退,引虎豹骑靠近城墙,彼时滚木雷石,再辅以弓箭手,定叫这苏暮寒死于此处。
“说得好,用兵之道,当是所向非所之也,所见非所谋也。举措 动静,莫能识也。”,清淡、温和的声音从苏暮寒身后传出。
骑着马缓缓走近的人,一袭天青长衫,白皙小脸,细眼薄唇,眉眼间淡泊如水,如众星拱月般在左右两侧各是宁远武和宁远之,后方是簇拥着的十多名将领,大军在前而面色自若,她自是有倚仗的,身后唰得立起了数面黑虎咆哮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四千黑虎军,杀意凛然,步履整齐,缓缓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锋芒
“不可能,宁远威,你竟敢撤军燕山关!”,戚德福神色大变,不敢置信,宁远威竟胆敢涉险撤兵,将燕山关拱手让于北境胡人。
“戚德福,你勾结南郡王,谋危社稷!还不束手就擒!”,宁远武从一侧骑马而出,瞪着铜铃大的双眼,手中长枪往地上一顿,发出金铁交鸣声,粗大的嗓门,撕声高吼,气势令人震惊,
“束手就擒!”“束手就擒!”“束手就擒!”
先是起于护卫的亲兵团,接着是四千黑虎军的齐声高吼,又加入了一千四百的虎豹骑,吼声震天,呼喊声似潮水般起伏澎湃,令人胆颤心惊,禁卫军士兵们,竟有些军心不稳,他们只是听命戚德福守住帝京,却从不知道,戚德福是谋反之图,一时间,乱了心神。
“住口!尔等叛乱帝京,休得血口喷人!”,戚德福大喝一声,本已无心再战,眼角余光,却见得黑虎军士兵仅着皮甲,且手无长兵,装备低劣得不堪一击,原来不过是个纸老虎,徒有声势而已。
“黑虎军不顾皇命,撤离燕山,放外敌入侵,毁我家园,禁卫军将士听令,今日,誓以吾血,尽洗逆贼!”,戚德福大吼一声,嘶哑着嗓子,高声说道,句句有理,令得禁卫军一时群情激昂,手中长兵举向天空,战鼓擂动,高声大喊,“誓以吾血,尽洗逆贼!” “誓以吾血,尽洗逆贼!”,
青笙脚尖一点,立于马背,青衫衣袂在脚下翻卷,淡然自若,环视着禁卫军,朗朗开口,声如寒泉,冰凉透彻,
“你们可知为何黑虎军撤离燕山?你们可知为何虎豹骑拥兵北上?家已亡,何惧国破?戚德福叛乱大周,包围皇城,挟持新皇,江山不稳,百姓流离,这便是..缘由,若是妻离子散,又何谈毁我家园”,清淡的声音,却落入每个将士的心里,荡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