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好儿郎,誓战死沙场,兄弟何阋墙,御敌保家乡,不畏孤冢葬,只怕苍生殇”
“兄弟何阋墙,御敌保家乡,不畏孤冢葬,只怕苍生殇”,
“不畏孤冢葬,只怕苍生殇............”,
先是一道轻声低哑的的嗓音缓缓唱起来,然后越来越多的声音和了起来,四千黑虎军用着苍凉、粗狂的嗓音,吟唱着斗阵曲,透着入骨的无奈、悲凉,响彻在帝京上空,不断回荡,唱进了每一个将士的心里,激起了涟漪。
本应是一同抵御外敌的兄弟,却在此兵戎相见,未能与外敌浴血,战死沙场,却死在同胞刀下,心中充满了无奈、不甘。外敌来袭,却是手足相残,不甘心,不甘心。
“纵是死,我亦要死在沙场,而不是这里!”,铛的一声,一把长枪掉落在地,禁卫军中一人,取下头盔,扔在地上,铛、铛、铛,禁卫军的士兵们,神情悲戚,纷纷扔下手中长兵,不愿再战。
“临阵脱逃者,斩!”,戚德福勃然大怒,瞪眼张牙,长刀拔出,策马而前,一刀斩下了第一人的头颅,几番刀影,扔掉武器的人头皆落,令得众将士一时不敢妄动,
“戚德福,今日你已无胜算,束手就擒,尚可留你一命”,青笙立于马背,淡淡说道,
“你这没长毛的小儿,好大的口气,竟敢口出狂言”,戚德福怒发冲冠,大喝一声,肌肉虬结,手臂鼓动,手中长刀径直向青笙掷去,夺命的呼啸而去,
青笙纹丝不动,见得那长刀激射而来,抬起右手,曲起手指,在刀背轻轻一弹,长刀蹭地翻转从另一侧而去,深深地嵌入地中,戚德福使了百斤力气而掷的长刀,竟被她以手指轻弹了开,一时竟惊呆了众人。
随即,更令众人惊呆的事情出现了,“喏..戚将军,看那边”,青笙仰首抬手,白皙纤细的手指,随意往城墙方向的某处一指,但见蹦的一声,从黑虎军中的投石器中,激射出几个青釉陶罐,似乎冒着火花,准确地朝着城墙方向而去,那里是戚德福最引以为傲的神箭手阵营。
青釉陶罐在城墙上空突然逐个爆裂开来,响如惊雷,火焰升天,宛若破浪而出的火龙,带着肃杀之意,冲俯而下,气浪层层荡开,从罐中激射出无数的铁刃和碎片,还有陶罐上的尖刺蒺藜,以强大的冲劲,带着燃烧的火焰,射入弓箭手的皮甲中,透身而过,深深地钉入在地。
弓箭手为了轻便灵巧,都是着皮甲,不着铠甲,是以完全无法抵挡住蒺藜的威力。
三百神箭手,大周朝最精英的弓箭手,八百步内,箭无虚发,无人可近的铜墙防御,此刻脸颊、喉咙、胸膛前,扎满了兵刃碎片留下的血窟窿,浑身着火,惨叫哀嚎,在地上翻滚。
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熊熊燃烧起来,整个城墙的一角,烧如焦炭,如人间地狱,修罗之境,令人毛骨悚然,相隔甚远的两军对垒之地,竟亦能感受那灼热的带着毁灭气势的热浪拂过脸颊,炙热又阴冷的,似是来自幽冥之境的低语,索魂而去。
“不..不可..不可能..”,戚德福苍白了脸,嘴唇颤抖,嗫嚅着,如此武器之下,三百神箭手尽亡,再无半分胜算,他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处心积虑,蓄谋已久这些年,最后毁了,毁在了这不明的武器之下。
“戚德福,可敢与你爷爷一战”,宁远武见得禁卫军毫无士气,此刻正是收服众将的好机会,正好取了戚德福的命,他策马而奔,急急冲着禁卫军阵营而来,脸上杀意凛冽,身后是黑虎军震天的威吼声,“杀”,“杀”,“杀”,
戚德福回头看了眼皇城,金顶琉璃瓦,在阳光下的折射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芒,那里有着天下至高的权力,数不尽的荣华,他眼中充满了留恋,终是不甘心地转过头,取下头上盔甲,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
一把长枪凌空而出,在马背上挑下了戚德福,寒光一闪,人头落地,他睁大了双眼,不甘不愿。
“戚德福,勾结南郡王,其罪当诛,尔等不降,更待何时?”,宁远武挑起戚德福的头颅,叉在枪尖,眉眼间杀意凛然,立于马背,俯视禁卫军,目光如炬,带着冷厉杀伐之气,
早已被那火球震慑住的禁卫军将士,眼看统帅已死,更失了反抗的勇气,纷纷扔下兵器,屈膝跪地求饶。
“大周将士,铁骨铮铮,上跪君王,下跪百姓,尔等下跪求饶何用?”,青笙立于宁远武身侧,朗声说道,
“明日,黑虎军便要回去燕山关,用他们的鲜血、身躯,来抵抗胡人,保卫家园,使得你们的家,不致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坟茔被践踏、妇人被欺凌,而你们,不是下跪求饶,而是与虎豹骑一起,同仇敌忾,对抗南郡王的叛军,让大周朝局不再动荡,百姓不再流离失所,这才是一名军人的使命,军人的职责”,
“何惧孤冢葬,只怕苍生殇”,五千禁卫军齐声高喊,拾起兵器,站起身来,昂然而立,脸上一片坚毅。
宁子沐看着那风中翻飞的青衫,挺直傲然的身影,眉眼淡泊如水,千军万马之前,泰然自若,弹指笑颜间,降服敌军,原来自己,也有仰视她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归去
城门大开,虎豹骑随禁卫军入了帝京,由于黑虎军第二日便要赶回燕山,便在龙城原安营而驻,夜里,升起篝火,将士们围坐一起,吃肉、喝酒,痛快恣意。
“哈..哈..果真一一如青笙所料,畅快、畅快”,宁远武端过一碗酒,大口灌下,黝黑的脸上,通红通红,掩不住的喜意,宁远之举过酒盏,与苏暮寒碰了,饮了下去。
“我倒是真小瞧了此人”,苏暮寒摇摇头,神色不变,眼神却因为宁子沐缠绕在青笙身上的视线,变得冰凉了一些。
“来,青笙,跟小弟干一碗”,宁远武已经喝得有些茫了,搂过青笙,亦不管辈分,称起小弟来了,“不能喝酒,明日还要入皇城”,青笙摇摇头,心思恍惚,她本来立刻就要冲去皇城找若华的,但是宁远武借着送别的理由,说什么今日一别,他日不知何时再见,硬是将她留下。
“不地道…连老子的酒都不喝..”,宁远武嘟囔着,一手箍着她,另一手把酒碗就要往她嘴里凑,青笙劲力贯入手指,刚要准备偷点他麻穴,
“二哥..放手!”,宁子沐声音远远地传来,替她解了围,宁远武忽的耳朵一竖,咕噜两句,松开手,拎着酒壶,出去找人豪饮方罢休。
这头,宁远之和苏暮寒两人坐在桌前,一壶酒剩半,款斟浅酌,倒有几分悠然的样子,只是看过去,宁远之双眼迷蒙,目无焦点,白皙的脸上染了红晕,分明醉得不浅。
“宁兄酒量,着实太浅..”,苏暮寒有些无奈,宁远武灌了好几坛酒,也不过茫了,这宁远之不过两盏酒,便醉得不浅。
“青笙…若是她不要你了,我要你…总归是入了宁家…好不好,呵呵..”,宁远之趴在桌上,脑袋搁在桌上,说着醉话,傻笑连连,嘴里的哈喇子流了出来,还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