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诺那是唯一一次,我们如此正大光明的在他们面前。
即使没有人承认我们,可是我觉得那么安静。
☆、心跳
哄睡了姚诺,我刚要起身去洗脸,杨青叫住了我。
其实在姚诺昏迷的这几天里,白梓童和林念把我藏在医院,不只是希望我能第一时间知道姚诺的情况,怕是还有害怕杨青伤害我吧。因为在杨青叫住我的时候,我看到林念从沙发上蹭的站了起来。
我对杨青说:容我洗把脸行么?
我不想在姚诺的家人面前显示出我的软弱。
进了卫生间,我用冷水疯狂的蹂躏我的脸。它们炙热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消失,冰的我一个激灵。
我和杨青又一次的并肩站在医院的门外。他拿出烟递给我一支。
夏天未来,春风还带着一点点的冷意。几年前,他和我同样站在医院门口抽烟,那时姚诺也是躺在病房里。可是这两次相差的太多了。
杨青望着远处,深深的吐口气,说:听说你很喜欢X6?
我点头。姚诺送了我一辆沃尔沃。可是我依旧喜欢X6。
杨青叹口气,说:她去北京给你提车去了。快进市区的路段出的事故。
杨青的语气没有过的平静。那种淡然的态度冷冷的穿透我的心脏。我捂着我自己的胸口,难过的蹲了下来。姚诺,去提车。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我慌忙去掏手机,在我繁乱的收件箱里找到了姚诺出事前一天夜里给我发的短信。
子旋,这几天你很忙,我一个人实在没有什么意思。我在北京给你订了一辆红色的X6。我知道你不喜欢沃尔沃。我今晚飞过去,明天开它回来。当做你的结婚礼物好不好?子旋,你能陪我去么?
只有这一条姚诺的短信。它夹杂在狄小禹,单位同事,林念很多人的短信中间,直接被当时忙着对数据的我忽略了。
我看着杨青,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低下头看到他擦的光亮的皮鞋。我心里想着杨青你踢死我吧。我求求你你踢死我吧。
可是杨青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使我真的求他。我就这样盯着他的皮鞋,想象着我在他的脚下受尽蹂躏,即使这样我的心情依旧破碎不安。
杨青看着我的样子,冷冷的说:子旋,知道出事那天我太冲动了。姚诺从来没有对我那么上心过。你知道么很多时我多么羡慕你。虽然你是她的学生,朋友,可是很多时候我觉得她把你当成了一个恋人去对待。她心里惦记的都是你。
我抬起头,仰着脸看着杨青。
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我问:她要和你离婚么?
杨青显然没有想到我连这件事都知道,看了我半天说:她连这个都对你讲了?
我点点头。
姚诺说要离婚那天,我正在她家里吃饭。
林念给我的工作量超级庞大。我在公司连午饭都省了。晚上如果到姚诺这里,就吃一口。如果是回我自己家,白梓童在家还好,白梓童不在家,我连晚饭都省掉。
我打算离婚了。
姚诺说的很慢。那个时候她正夹着蒜苔放进我的饭碗里。
为什么?我根本没当真。
估计她是看出来我的漫不经心,没再多说。我也没有多问。
后来她再一次提到这件事的时候,是在床上。
我被她折腾的本就昏昏欲睡的,她把我圈在怀里,摇了摇我。
怎么了?我迷迷糊糊的问。
她的下颚在我的肩上蹭了一蹭,趴在我的耳边说:我想离婚。
噢。
你没什么要说的么?
我转身钻进她怀里,问她:你想我说什么?你离婚是为了什么?为了我么?
姚诺抚摸着我,一寸一寸,最后她的手指停我的嘴角,点了一下。
那是她在我面前最后一次提到离婚。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交谈的内容里谁也没有再提及这个问题。
我一直觉得姚诺的爱是热忱的。她像一个光环掌握着我所有的欲。望。我只需跟随她,配合她,随着她翩翩起舞就好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姚诺做的每一件事背后的意图。
杨青把我扶起来,认真的看着我,说:出事的时候我真想把你杀了。可是我不能。杨青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他似笑非笑的说:我会让你和姚诺都后悔的。齐子旋,你知道么?这是你们两个的报应。报应你懂么?
我感到他的手狠狠的掐住姚诺咬过的地方。可能是看到我皱眉,他的脸贴了过来,他一字一句咬得清楚。他说:可惜,你没有能力去治好她。那就放她走吧。
于斯易来的那天,我已经在守了姚诺一个星期。杨青的话在我心里成了一个魔咒。我知道他会说到做到的。杨青的关系和姚诺家的势力足以让姚诺立刻去国外接受最好的治疗。我和姚诺在一起的时间,可能寥寥无几。
于斯易和姚诺闲聊着,姚诺的情绪已经平静,她的家人做出承诺会尽快让她离开国内,去寻求最好的治疗。姚诺同意了。那之后姚诺好像轻松了许多,但是依旧没有了以往的朝气。我坐在于斯易和姚诺中间,给姚诺递水果,给于斯易倒茶。
子旋?在于斯易和姚诺聊天的中断期,姚诺转头叫我。
怎么了?我以为她不舒服想调整姿势,忙伸出手打算去扶她。
姚诺摇摇头,说:斯易帮我办理完学校的手续了,你能帮我去把我的东西取回来么?
我点点头,问:现在?
她看看于斯易,又对我说:去吧,开车慢点。
我穿上外套拿着钥匙出了房门,门掩上的那一刻。我听见于斯易问:你没告诉她你什么时候走么?
姚诺的声音忽近忽远:没有。斯易,我走之后,帮我多照顾照顾她。我怕我自此是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
我闭上眼睛,蹲在走廊上,心里绞痛却又有着一丝轻松。
姚诺出事之后,我清楚的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变化。姚诺给我的无形压力已经超出了我的负荷。婚约扔在那里,狄小禹无数次打电话被我拒接,琉璃裴锦来看姚诺的时候的眼神,他家里人在我面前表现出的陌生,最重要的是,姚诺从来没有对我真心的露出微笑。
姚诺不是圣人。
她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都是因为我。
她怪我,是应该的。可是她的责怪是无声的,是潜移默化的,她责怪着我的任性,嘲笑着我的懦弱。
开车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了,我急匆匆的去了姚诺的教研室。
敲开门说明来意,我就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屋子里的其他老师都过来问我姚诺病情如何。
我笑着说:很快就好的,需要休息休息。
可是每说一次,我都心如刀绞。
收拾好姚诺的东西,一个男老师主动帮我搬下了楼,安置好。
临走的时候他对我说:姚老师是不是不回来了?我听说她辞职了。
我不知道只能摇头。
他叹息道:她是个好老师。这几天班级的孩子们都吵着要去看她,可是我们知道她现在挺难的,怕她见到我们伤心。你替我们带个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