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因此有点发沉,忽然却感到面上一阵颤抖,再等回过神来,洒水壶先生已经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我摸着自己的脸颊简直不可置信,刚才,洒水壶先生他……亲了我?!
“鱼要糊了。”
洒水壶先生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我才游魂似的又回到了厨房。
接下来我一直在傻笑。
我也知道傻笑不好,特纨绔,特二百五,可这种感觉太特么幸福了,我实在忍不住!
我傻笑着看洒水壶先生一口一口吃下我做的饭,又傻笑着看他到阳台上去侍弄那些花花草草,最后我们两个在阳台的长椅上几乎肩并肩地坐了下来,一起沐浴温暖的阳光。
洒水壶先生看天,我看洒水壶先生。
“你就这么容易满足吗?”
洒水壶先生自言自语一般问我。
我老实回答说:“已经意出望外了,能碰你一个小手指头我都觉得奢侈。”
“上辈子你也这样。”
洒水壶先生低低地说。
“啊?”
我有点傻眼,因为师长的事,事实上我现在比较忌讳上辈子这样的字眼。。
洒水壶先生平淡地说:“还记得我眼圈突然黑的那一天吗,那一天我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全是你。当然,也有我,上辈子的你,上辈子的我。”
难道他上辈子不是‘文鸢’来的?
师长他会认错人?
——虽然我其实挺盼着这样的,但我直觉不大可能。
洒水壶先生淡淡地继续说:“上辈子你也像现在这样,总这么傻看着我,不言不语,就是看着我。然后明明就是个手脚无力的纨绔,却总会在我跌到之前及时扶住我,扶住之后又赶紧撒手,生怕占了我的便宜一样;又明明是个极其粗心的人,却时时记得我胃不好,一直帮我准备吃的,然后呆看着我一口一口吃下去,连声好吃不好吃都不会问。”
说到这里洒水壶先生突然别过脸来,定定地看进我的眼睛,问我:“为什么?”
“啊?”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洒水壶先生问我:“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听到这话我有点难过,仅仅是扶他几次,给他几次吃的,他就认为是好了,他那一生,过得该有多不好?
定了定神,我回答说:“上辈子的事我是一丁点儿也不记得了。就算你要问我现在的话,我也不知道,就是特别想照顾你,不让你经受哪怕一点儿的风吹雨打。一定要给一个原因的话……我想,也许这是一种烙在骨子里的本能,或者上辈子留下的执念?”
洒水壶先生一直看着我,突然,他笑了,说:“我相信你。”
我在他这一笑里有些目眩神驰,嗫嗫道:“我突然有点儿明白上辈子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好了,就算只为这一笑,倾尽所有也愿意。”
刚说完我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一笑倾城什么的,对于女人来说是种恭维,对于男人来说,大抵却算不上什么好话。
洒水壶先生却并没有因此生气,他嘴角微挑:“就算只是一种对于美色的痴迷,痴迷到这样小心翼翼的份上,也不会让人心生厌憎的。”
我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洒水壶先生转过了头去,突然又说:“但是,”
我的心跟着这个但是又拎了起来,洒水壶先生淡淡道:“但是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我早就已经不再是上辈子的那个我,所以,也不会有跟你再续前缘的意思。我现在会这样对你,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你是你而已。”
我想他话虽这样说,其实多少还是受到了上一辈子的影响,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快接受我,接受一个鬼。
但不管为什么,总是一件好事,我高兴地接过话说:“你放心,我根本就不记得上辈子。我一睁开眼睛,一有意识,就看到太阳,就看到你,仅此而已。”
洒水壶先生转过头来又定定地看了我一回,问我:“对于我们目前这种现状,你满足了吗?”
我实话实说:“做为鬼,能晒太阳,能触摸实物,能照顾到你我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基本上不敢也不可能再有别的追求——你不知道,其实大多时候我连碰都不大敢碰你,这对你的身体,怎么说也是种伤害。”
“你这样,总是先为别人着想,是单独针对我,还是针对所有人?”
洒水壶先生问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
我知道他想听什么,可是我还只是实说:“我不知道,因为我现在生活里只有你,根本无从比较。”
想了想,我又补充说:“不过除了你,大抵我也不想跟别的什么人接触。”
洒水壶先生静默了半晌,眼神温和了下来。
他触了触我的脸颊,转过头去继续看太阳,眯了回眼睛说:“做鬼像你这样的,也算特例。”
这话当然不是说我的禀性,而是我能触碰东西,不怕太阳这种事。
我琢磨着这话里的味道,问他:“你似乎很了解鬼?”
我想,如果他正好是个天师的话,那这个故事就太狗血了!
“我是天生的阴阳眼。”
洒水壶先生缓缓道:“更是祖传的风水师,因此,对于鬼多少都有几分了解,但却不够深入,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我恍然地点头,洒水壶先生又说:“不过我们这个圈子总是相通的,因此我还认识几个天师,对于你这种状况,我想他们应该总有办法。”
“应该不是超度我的办法吧。”
我挠着头问。
虽然对于被超度我没有什么太强烈的反感,但说起要离开洒水壶先生,并从此将他忘记,说什么我都不会舍得。
洒水壶先生认真地解释说:“天师会主动超度的只有祸害人间的恶鬼,又或者鬼魂的亲属请求他们超度才会去超度。天师做的也不只是超度这一种事,鬼媒、碟仙,甚至还阳重生这种沟通阴阳的事他们都会做,偶尔也会借些无用的驱壳做些夺舍的事。”
这意思是要让我不再做鬼?
也就是说让我有机会摸摸洒水壶先生的手,甚至亲亲他的脸什么的……
我有些小激动,正当这时候,师长冷冽地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文鸢,你跟他在这里……是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亡灵纪元1月7日晴①
听这话,师长只是刚到。
我的心思一瞬间在巧合误会和我暗恋洒水壶先生之间转了几圈,洒水壶先生已经淡定地转过了头去,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瞬间我就知道,这次师长大概是得了什么法子,断定洒水壶先生能看到他了。不然洒水壶先生绝不会这么冒失。
不过,什么东西……我险些儿没绷住自己的笑容,洒水壶先生好毒!
师长的脸青了白,白了青,做为鬼还有这样精彩纷呈的颜色交替,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我倒也没太紧张,怕师长因此发大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