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客气了。”
高立仁说着,把果篮给了护士长,开玩笑,他是医生,这种事当然护士来做。
“嗯。”董美琪看着果篮里的贺卡,哼了一声。
“什么事啊?你怎么看贺卡看到脸都青了,恐吓信啊?”
“是啊。”不能说假话的病人答。
“哈?”
一向出口伤人,毒舌到令人瞠目结舌,人称“o嘴王”的高立仁嘴巴张成了“o”型。
董美琪抬头,表情严肃,一点都不开玩笑,事实上她也不能开玩笑的下定论。
“有人要杀我。”
高立仁低头,望见了她翻转过来的贺卡,里面不是手写的字迹,而是不知道从哪份报纸和杂志上剪下来,颜色不一,大小不等,字体都不一样的话语。
【贱·人!你不会次次都这么好彩,迟早要轮到你!】
他叹气:“这次不报警都不行了。”
——
警察来了,在高立仁的严密监控之下录了口供,那位阿sir似乎不是很满意高医生妨碍他们办公,不过谁叫人家是主治医生,谁叫董美琪暂时还是病人,只能认了。
之后高立仁也终于见到了一直没能见到庐山真面目的董美琪传说中的男朋友。
许玉明是中环上班的白领,斯斯文文,五官一般,但整体看起来很舒服,皮肤有些黝黑,似乎经常做运动的模样。他一来就直奔董美琪,拉着她的手:“你没事吧?”
穿着病号服的董美琪:“脑袋摔坏了而已。”
这个回答让男朋友一愣,转过头问杵在旁边的高医生:“医生,她没事吧?”
早就跟病人打好暗号的高立仁把对凯文说的那一套又对男朋友说了一遍,反正是男朋友又不是老公,他也没违反医生守则对病人家属说大话。
“要观察一个月啊。”许玉明也感叹着时间之长。
这语气,听着怎么像松了口气的感觉?
董美琪眯了眯眼,一挑眉,就……把毛巾咬在嘴里了,“唔唔唔”了一阵子。
许玉明诧异,往后退了两步:“医生,maggie怎么了?”
高立仁淡定的信口开河,笑眯眯地道:“没事,她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流口水。”
“是这样啊。”男朋友正大光明的松了口气。
控制不住流口水的董美琪怨妇一样的横了某个医生一眼。
某个医生对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忒可气!
恰在这时,许玉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电话上的名字,隔壁高立仁瞄到上面闪着的是“壹先生”,跟着许玉明按掉电话,解释道:“我客户找我,我要走了。”
他面向董美琪,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下次再来探你。”
看着他走人,董美琪又咬了咬毛巾。等了五天的男朋友,坐了不到五分钟就走了,她开始怀疑这男朋友是不是原主花钱找来占位子的。
高立仁把她的毛巾拿出来,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董美琪无意识吐槽:“你都比他像我男朋友。”
高立仁:“我不是你一个人的男朋友,是大家的男朋友,港版理查基尔,你不记得了?”
“嘁。”董美琪被逗乐了。
“啊,对了,以你这么渊博的知识体系,可不可以告诉我,有没有‘一’这个姓氏?”
问题有些奇怪,董美琪想了想:“有啊,民国时候有几个文化名人姓‘一’的,怎么了?”
知识体系不渊博的高医生恍然大悟的点头:“哦,没事,随便问一下。”
——
晚上下班,一直在外面住的高立仁难得回高家吃饭。
高家家庭人口还算简单,母亲死得早,阿爸一拖二带着两个儿子成人。大哥高立本银行经理,早就成家立业,家庭和睦,有一个儿子在上高中。小弟高立仁,现在在仁爱医院精神科做医生,离婚十几年,女儿今年十七岁,跟前妻一起在美国住。
说起来很有意思,老爸高守义做了一辈子的警察,结果他们两兄弟没有一个考警校的。
唯一一个让退休了的老爸老怀安慰的,是老爸在警局还有个在重案组做高级督察的徒弟,没事经常上来吃饭,联络一下感情。
“阿彬,你来啦?”高立仁打着招呼。
“是啊,阿仁,来看义叔嘛。”钟国彬点头。
晚餐很丰富,大嫂虽然有点马虎,但是手艺很不错,高立仁吃着饭,想起医院里那个连吃病号饭都能吃得相当满足的小丫头,就有点想笑。
“细dee(老幺)啊,怎么吃吃饭笑出声来了?”高守义奇怪的问。
高立仁嘴角向下,迅速板起脸:“没事啊,想起个笑话而已嘛。”
顿了顿,他问起钟国彬:“阿彬,咖啡下毒那件案子怎么样了?”
正常来讲钟国彬是不会告诉给别人案子的进展过程的,但是他认识高立仁这么多年,很清楚高立仁是什么人,而且事关他的病人,所以说给他也没什么不可以。
“彩排那天后台是没有外人在场的,加上今天董美娟收到的贺卡同模特公司内部给员工用的贺卡是同一批号的,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公司内部的人做的,但是具体是谁,我们还在调查。坦白说,有点棘手,我们全都问过,个个都说董美娟很乖,有点内向,一个月之前病了痊愈之后就很努力的工作,但是就算公司内部争资源都不用杀人的。”
高立仁皱眉,他把董美琪留在医院,医院有这么多人可以看着她的安全。但是一个月之后,她的血块消失,不用说“胡话”,她就可以出院了。就算他可以以治疗人格分裂的理由继续把她留在医院,也不可能留她一辈子的,她还要工作还要生活。
她出了院,就还是要面对危险,凶手既然敢公然挑衅,也就是蓄谋已久,绝不会放弃。
“那其他方面呢?譬如男朋友,叔伯舅父之类的,她弟弟的人际关系呢?”
钟国彬不是第一天当警察,高立仁想到的,他当然也想得到:“除了她男朋友是今早刚下飞机才问的,其他亲戚朋友早几天就在警局问过话了。”
高立仁一怔:“今早?今天早上?”
“是啊,早上九点多,还拎着行李箱呢。”钟国彬道。
许玉明来医院的时候同样是拎着行李箱的,不过不是今天早上,而是今天晚上。
有什么理由,来得及去警局录口供,却要等上完班再去医院探女朋友?
高立仁觉得很奇怪,非常奇怪。
☆、第五集 线索
坐在病床上的靓妹(小丫头):“哦。”
高立仁无语:“喂,现在在讨论你男朋友,不是在说隔壁家的老王,你同他交往了三年了,可不可以给我比指甲盖大那么一点的反应?”
诚实的靓妹:“那我的确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你要我说,我真的同你熟过他的。”
高立仁更无语了,只好自我反省,他不该把董美琪完全当正常人,她就算脑袋没摔坏,也还是个人格分裂的病人。人体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在受到重大伤害或者刺激之下形成多重人格或者突然间失忆都是有可能的。想到董美琪的人生经历,周围能死的都死得差不多了,稍微脆弱点的都得崩溃,她倒是没崩溃,只不过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