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都不要上班了?”
“嗯。”
“那么要去哪里呢。”
“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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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一处焦岩下停车,谭侃侃拉着林沫登上更高的地方。
风曾一瞬间猛烈起来,眼前的景色扑面而来。这里竟可以鸟瞰伦敦全景!
“好壮观。”林沫在一片风声中回头兴奋地望着谭侃侃。但显然后者并不关注风景。
伫立峭壁,面对苍茫,望回往事。谭侃侃开口:“这里并不是我出生的地方。”
林沫默默地靠近他。他很想让谭侃侃继续讲下去。很想能了解他更多。
“我猜你出生在中国。”
谭侃侃并没有直接回答。沉默了很久,仿佛经过一番斗争之后,谭侃侃方才开口。
“林沫,今天带你来到这里,我就是想对你讲一个故事。或许站在这样的高处,人的心也能随之开阔清明,也许就能帮助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嗯。”林沫脑中不知为何,竟出现那七个保镖与谭侃侃合影的那张照片。我既将知道那七个保镖发生了什么吗?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希望我能用几句话就让你明白。
曾经,
在距离这里很遥远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小城,小城并不富裕,却如世外桃源般安适。
有一年小城迎来了一个开发商。因为小城周围被发现了矿藏。小城因此成为有名矿城,城中的很多人也因此成为了矿场的员工。
那些年,那个开发商,在小城矿业上赚了很多很多很多,因为廉价的劳动力与低到难以想象的成本。巨额的利润让开发商不顾一切向小城的四周继续开发,小城的地下,渐渐都成了空洞。
终于有一年……
在一场连夜暴雨之后,
矿井连同地面上的小城一起沉入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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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跟你讲的并不是一个商人如何赚钱的故事。
我的故事就要从这里开始。那一天,无数的人被活埋在了地下。因为开发的过于迅速,安全应紧系统又来不及建立,虽然全城人都立即行动起来自救,但是还是死了人。死了很多人。一百五十七个矿场员工,统计不清的居民死于活埋和救助过程中的事故。另外还有九十九个儿童被活埋在最深处永远也没挖出来。
那九十九个儿童死亡的原因,是因为沉入地面的最深的房屋中,有一处幼儿园……”
谭侃侃的声音停在这里~,因为风忽然变得更为狂猛,吹过两个人的发间,竟发出怒吼一般的声音。
林沫捂住了耳朵,
一时间他仿佛真的看到发生过的事。
风的声音如同人们曾经的悲嚎,伴随着暴风骤雨一起沉入地面,无数双向上伸出的手臂,在泥士与残恒断壁中如同努力破土的白色笋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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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地方便由此引来上级政府的调查。但开发商是外国人,是被当地政府千方百计留下来的。为了快速发展经济、摆脱贫穷,没有经验的小城政府的官员们答应了谈判中的几乎所有的条件,使得他们无法追究开发商的责任。
当地政府官员被判死刑。
但是精明的商人们却脱身了,他们象征性的做了补赔,很快就从那里消失,原来小城地下矿藏是非常有限的。开发商早做了脱手离开的准备。
掏空了‘宝藏’的小城,早在他们眼里成了一钱不值的废城。
……
大概过了十年后,
在中国的另一个城市,一位当地的首富,在家乡修建了一栋防备森严的别墅。这位首富是出名的孝子。别墅是为他的父母建的,里面住着他的父母、他的姐姐及姐姐的两个孩子。”谭侃侃又在这里长时停顿。
“后来呢?”林沫忍不住,他不知为何自己竟冷的不停地发抖。
“别墅里的警卫们日夜轮岗,还有最先进的监视系统。几乎比高级政府的防备都高出一筹。有一晚,所有的警报系统却都一起失灵了,别墅的电网被切断。”
“然后呢?”
“当晚死了一个人,首富的父亲。首富的姐姐为了保护孩子和家人而受伤。姐姐的两个孩子最后都是安然无恙。但首富的长子,刚刚从伦敦到中国来探望爷爷奶奶的十二岁男孩,失踪了。
过了两天,首富接到恐吓电话,要他用巨额财产来换回儿子。首富报了警,儿子就再也没有回来……
首富花高价聘了很多著名的侦探来调查。并把家人更严密地保护起来。之后的几年,再没发生威胁事件,侦探们经过长时的调查基本得出一个统一结论,这是一起报复事件。
报复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其品尝失去父亲与儿子的痛苦。
……
再后来,我被送到了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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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敦是安全的,本应该是安全的。因为相隔遥远,不同国度。
但在我到伦敦的第二年,我的姐姐失踪了。
她当时已经十一岁了,她象我的母亲一样,有样明显的混血面孔,漂亮的天使。
她也再没有回来。”
林沫听到这里已经目瞪口呆。他甚至都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心中的问题都问出来。
“他们没有绑架过你吗?”
“有,在中国时,在我离开中国前。虽然很小,我也知道是被绑架了。我以为我也会象哥哥那样再也回不去了……可是有人放了我……我听到争吵的声音从隔壁的房间传来……‘不能因此杀害无辜的孩子!我们本不是恶人!’这样子的争吵持续了很久……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年幼,他们并不防备我是不是听到一些他们的讲话……后来我被人装进箱子里带到了火车上。在很黑的晚上,我被扔在另一个城市的街上……我曾好象失去了这一段的记忆,也许我当时有受了伤。有好心人把我送去了医院,帮我寻找家长,索性我记得清楚家里的号码、父亲的号码,我爸爸第三天找到我……
我成了唯一没失踪的孩子,没有象哥哥那样失踪。”
许久听不到谭侃侃再讲,林沫轻轻地问:“过去这么多年,那些歹徒,到现在也没有放弃吗?”
谭侃侃摇头:“他们会不会放弃,什么时候会放弃,我也好象能亲自问问他们到底要怎么样呢?也许有些人放弃了,有些人还没有。因为那并不是一个人……”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怀疑他们换了别的方式来复仇。”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可是这么多年,对于我们,那些人一直就在我们心中,始终都在那里,在最漆黑最隐蔽的地方。
林沫,我想让你知道这个真相。我想让你明白我。
按你的年龄,你不会是当年失去父亲的孩子之一。我调查过你的出生地,也毫不相干。我想你最多只是被人使用的一个棋……我希望你知道真相后……能站在我这边……而不再被别人支配。”
林沫激动起来,他拉住谭侃侃的胳膊站到他的面前:“我明白了。我发誓,我从来都不是为了那样的目的……我确实有另一重身份,却顶多算的上是公司内的一个眼线,我只是公司高层的眼线。在中国区时,我的职责是监视中国区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