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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践踏的男孩(60)

林剑锐脑中轰鸣,不待王斯宇说完,他已将电话切断。

他想起当初是下过决心,为了复仇任何事都可做。甚至把自己也送上去。可现在……

要怎麽无动於衷。

复仇,

还要付出多少代价。

第70章 每一秒的意愿

这本应该是一场浓於血的友情。他们五个人。

在很多年前彼此依赖。即便是现在也在心灵上依靠。

据说每个人年幼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朋友,特别是男人。

至少在小时候,有这样一群形影不离的朋友,让他们心满意足。

林剑锐坐在黑暗中,望著那张照片。那时的五个人就像五个太阳,充满希望,对未来满怀著憧憬。

而最终,屈辱,扭曲了心灵。

至少在社会的通用价值观中,两个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败类;最不齿的一个成了BOSY酒吧的招牌;另外两个,看起来还满不错。似乎可以列为榜样来教训前面三个。

只是从未真正开心过,没人知道他们真正开心时是什麽样子,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循规蹈矩,实则过著内心从不曾安宁的日子。

周围总是噪杂,回忆让生活更噪杂。当年的经历,如一个总是不断爆裂的火球,在每一个夜晚折磨著、提醒著。即使过去十年也不能忘记。

每当太阳下山,林剑锐都能看到那些人的脸。整整十年。

今後,若不能让这些人每天太阳下山时,也想起他们的脸,又算什麽公平的复仇。

耻辱与软弱,

不能忘,怎可忘。

忽然很想去看看马克与邓志超。

真的把他们抛弃的太久了,虽然心里没有一天会放下。

本以为时间会冲走一切,现在已然明白,浓於血的感情,和刻入骨的耻辱,都不会消逝。

随著时间,原本的人会被这两种东西磨灭了原型。变成追忆与仇恨的机器。

耻辱必要雪洗,方可罢休。

而感情呢?付出,会不会是唯一得到安慰的途径。

才隐约有些懂,原来付出,是让内心安宁的一剂良药。

“我不计较了。”

林剑锐俯下身对现在在他身边的人说。

让我付出,让我救赎从前的一切。直到再不亏欠。

这样,可否永世安宁?

“我们即是这样的,就要寻找符合我们的标准。”

林嘉听不懂林剑锐的话,也没有在听。他已经睡了。在林剑锐靠过来讲话时,他好象是感应似的翻身贴住他,一只手臂搭上来。

林剑锐卧下,安静地抱住他。即使在内心从不曾平静之时,抱著他入眠,亦是所有事情中,最心满意足的一件。

遥想在阳光灿烂的开端,这种幸福会更深多少倍。已无从再去体会。

我们已经如此,纯粹不会再有。

为了生活能够继续,得与失的标准也应该改变。

既然不能拥有一切,索性把拥有的标准也改变。

拥有你,不是占有一切。

随你去吧。

你的心,你的身体,每一秒的意愿,我怎麽看得见。

去吧。

眼泪在漆黑之中流下来。

说明道理容易,说服自己却不能只是道理。

夜晚遮掩人的心痛,可以任凭哭泣。

“你会最爱我,是不是?”

是不是?

你的心中会只有我,是不是?

握住那两只纤细的手腕,募地把它们按在身体的两边。

林嘉由此被惊醒。“疯了吗?怎麽不睡。”眼睛又闭上,呼吸透著困顿,均匀而安详。林剑锐贴上去听。内心如磁铁发作,唯有顺势才可解惑。

融合带来心满意足的惬意。“我爱你。”

林嘉闻声激动地哼著。

“周末……会是王斯宇和你。”

“什麽?”林嘉欲推开紧抱自己的人,最起码让他能看著对方的表情。“什麽意思?”

“老东西要你们。”

“什……”

“去吧。和他去。复仇第一。”

“可你……能……”

“我能。我怎麽会不能……我说过了,我们要把复仇放在第一位。”林剑锐闭上眼睛在林嘉脸庞吻,“复仇之後,才有我们。你的心……不是最爱我吗?我相信,你最爱我。”

林嘉不知如何表态。

林剑锐声音放松了,仿佛说笑:“你的身体不过如此了。已经不只取悦我一个人。那我只要你的心,OK?”

林嘉更是发愣,“你讲什麽?你还是在意,那又干嘛让我去?……”

“呵,我不是介意,我开玩笑未遂,成不?和他去吧。别让我再说一遍──这只是为了复仇而已。”

林嘉自此再无话,不知应该怎样表现才对。无话,两人却更轰轰烈烈地动作。林嘉使出混身解数来取悦林剑锐,仿佛是对他宽容接纳的报答。

在林剑锐看来,则是林嘉被不知名的兴奋点燃。此刻,越是激烈,他内心越是苦涩。

……

林剑锐在第二天竟然看到了马云老师。

马云径直走进律师的办公室。

林剑锐目瞪口呆。

“你不去看我,那我来看你。”马云说。他打量林剑锐办公室,更仔细的打量他曾经的学生。“真精神。”他赞美。“长大了,长成男子汉了。”

林剑锐面露愧疚,他必竟九年没去看过马云。“干爸。”他一如即往地称呼。“你怎麽来了?”

“我说过了,你既然没心没肺,我不能指望你会去看我。我来看你好了。”

“对不起。其实我们是有计划一起去看你的。”

“算了吧。两个在监狱,想什麽时候一起去看我?”

“我说的是过一段时间。等他们出来……”

马云叹了口气,坐在办公桌前的洽谈椅上,看似在打量那两把高档洽谈椅:“你的工作很顺利吧。”

林剑锐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们正在计划救他们,这会不会影响你目前刚起来的事业。”

“影响一定有。总得取舍。救他们,值得。”林剑锐轻轻地说。

“王斯宇去找过我两次。让我做伪证。”

“不是伪证。”林剑锐立即纠正。“是惩恶。罪恶总要得到惩治。因为光明的手段行不通,就只能如此。”

马云望著林剑锐,笑起来:“律师就是不一样。同样的话,你说出来就那麽让人不能反驳。我一下子好象就被你说服了呢。可是为什麽要是我?”

“因为你是我们的老师,因为你的人品一向受到肯定。因为你一眼看去就是善良可信的人,因为你……”

“懂了,不用夸了。”

“那麽,干爸……”

“我没说同意,我还得考虑。我只是想亲自问问你:我们的大律师,如果我要去惩恶,我具体要怎麽做。”

“很简单。证明3月17号的那天晚上、那个时间,你们一直在一起。我会给你弄来确实的证据证明你们……”

“明白了。我并没说同意。我还要回去考虑。到时候给你答复。”马云垂下头,慢慢显示出深刻的难过。“你们当时怎麽不对我讲呢?我这些日子,一直为我当年未能预料到更糟糕的情况而自责。你们闯祸後,我应该尽全力去帮助你们、保护你们。可是,为什麽你们一开始就不对我讲呢。也许,一开始就惩治了罪恶,邓志超和马克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