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不同看法吧。”
“那个罪犯就是个反社会的小混混。他一直就对女性怀有抵触情绪。托这个麦斯威尔的福，判了一个轻刑，出狱后，他又杀害了一个女人，敲碎了她的脑袋。麦斯威尔却说他没有责任，说他并没有更多的时间和这个罪犯待在一起了解他什么的。”
佟阵平静地听着这个故事。
“关于这个麦尔威斯医生，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注意。”Greg说。发动车子驶上公路。
“什么事？”
“我在昨天的记者招待会上看到过他，就站在会场后面。”
……
从兰博特住处返回警局的路上。
谢雷一直在听着Greg手机中传来的另一边与兰博特的心理医生会见的情况。
他不知不觉地在车子上睡着了。女同事将车子驾驶的缓慢而平稳，简直就是催眠最好的节奏，加上昨晚他根本就没睡好。
不过他的心中一直在思索着艾伦。
离开警局时他曾安排PD警察在凶手画像结束后，把艾伦直接送回药物戒管中心去。
艾伦违背昨天的话，在画像时表现的非常不配合，这惹恼了谢雷。他真的没必要一而再地忍受他。
他要暂时离开他，好让那个小子知道对他食言的后果。
可是现在谢雷的心中又隐隐地感到不忍。
他能想像当陌生的警察把艾伦送回药物戒管中心的小房间时，那个小家伙会怎样的愤怒和难过，认为谢雷抛弃了他。
谢雷烦恼地在车后座上翻了个身。
抛弃的感觉，遭透了。
谢雷的思绪从这里飘开，
穿过时间的迷雾，回去疑惑与难过的季节。
他的十五岁，是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年。
他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好好地睡上一觉，哪怕只有几分钟安静的睡眠也好，不再看到和感觉到任何人的情绪。
父亲，模糊的背景，越行越远。
抛弃的感觉，遭透了。
……
谢雷再次翻身，车后座上有一叠广告信，他把那些信推去一边，打算怎么样也要睡上一会儿。
一个信封引起他的注意，
他把它从广告信下面抽出来，果然，这信封和上一次在焚尸案现场的一模一样。
谢雷瞥了一眼前面的女探员，悄无声息地拆开来……
[你看到了吗？]
谢雷翻身坐起来，向车窗外面打量。
[和你多么的相似。]
郊区公路的景色与迎面而来、飞驰而过的汽车，……就像奔流不息的时光。
[不同的是，他终将化成……]
谢雷把手里的信揉碎。
[灰烬。]
谢雷将那封信从车窗扔出去。“萨曼莎，送我去药物戒管中心。”
第13章 焚尸案（十二）
很多事情，是谢雷故意不去想的。
那些和依赖与感情有关的回忆，更像是一根如影随形的针，只会把他刺痛。
可是这一次，这一封信有些激怒他了。
他想不到艾伦会有危险，确切地说，他并没有真的认为艾伦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如果是那个人的风格，这绝对是不应该的。
艾伦并不在药物管戒中心他的房间里。谢雷在门廊里找到了他。他在休息室的门边注视着里面的一群男孩。
休息室里的电视机放的震天响。
管戒中心的负责人训斥的声音不绝于耳。真是算不上什么美妙的地方。
谢雷悄悄地走过去，故意不打扰艾伦，他发现艾伦正盯着一个又胖又丑的男人。那男人的肚皮上和背上都有脏兮兮的纹身。
艾伦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很出神。眼睛竟慢慢地变得晶莹，他转身走开时就看到了谢雷。曾一瞬间，也许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关注他，眼睛里的情绪还来不及掩饰。然而也是一瞬间那情绪就缩进他的壳里了，继续留给谢雷一个钢铁外表。
“你认识他？”谢雷先开口，打量了一下那个丑男人。
艾伦不跟他说话，转身就走。谢雷叹了一口气，让自己耐住性子，跟在他身后。
艾伦走的很快，显然对于谢雷白天时离开他，他理解为是抛弃的一种方式。
刚刚有点进展的信任关系，又不复存在了。
他们一起进入房间，艾伦并没有把谢雷推出门去，这一点还有些让谢雷意外。艾伦把他的夹克脱下去，甩在床上，然后面对小窗子站立。他身上穿着明显太小的T恤，没有遮住他的肚脐和腰部，谢雷看到他的腰上有一个纹身。
“那个家伙是……干那个的。”艾伦忽然开口。
“什么？”
“那个又胖又丑的家伙！他说他是干那个的。这里的好多人都是干那事的！”艾伦猛地转回头来看着谢雷。“而你把我关在这里！”
“这里不全是那样的人。”谢雷说，歉意如潮水般淹没他。“再说那个家伙……女人们会花钱给他吗？”
“他和男人干！”艾伦说，转身坐到床上去，“就像你一样，你也和男人干，我知道。”
“这不关你事。”谢雷险些被激怒，向前靠近一步，耐着性子道歉：“对不起，艾伦。要知道我很生气，当你不肯合作，你就是在损害我们之间的信任。可我还是回来了，我相信你是有苦衷。”
艾伦咬住嘴唇，沉默了一小会儿，低声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能理解你。”谢雷停顿了一秒，“我曾经和你一样……可是当初没有人帮助我。现在我想帮助你。”
“你没有理由在乎我。无非就是想让我说出更多的东西。可你其实不愿意。就是这样。”艾伦从床上跳起来，“想和我变得亲近很容易。”
谢雷后退了一步，因为艾伦看起来是要扑到他的身上。一种想法如闪电劈过他的脑子，可他不愿意真的那么想。
“那个电话留言里的男人是你的情人，对不对……”艾伦看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你就是同性恋。”
谢雷惦量着这个问题。
“和我说什么信任？”艾伦说，“你的事都不愿意告诉我。”
真是个难缠又可恶的家伙。谢雷努力甩掉心中那种越来越浓重的怀疑。“可是你又对我说过实话吗？我们可以来交换，彼此回答一个问题，必须讲实话，怎么样？”
艾伦点头，表示同意。“我的问题就是这个。”
“我是。”谢雷尽量看起来无所谓地回答。
“是什么？同性恋？”艾伦明知故问，眼睛闪闪发光。“好。”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少见的笑意。“你和多少男人干过？”
谢雷顿了顿，不客气地说：“该我的问题……我知道你不是本地人，你从哪里来？”
“威斯康辛。”
“你的家里人……”
“到我提问！”艾伦也不客气地打断他。双目热切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犹豫。谢雷示意他不管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可以带我走吗？让我和你在一起。”艾伦说。
“艾伦……”谢雷不解地望着他。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这样请求他了，很有些锲而不舍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