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有两个卧室,都配备了单独的浴室。
“这地方太干净了,不像一个吸毒者或是干坏事的人住的地方。”谢雷说。
兰博特的卧室也像房子里的其它地方一样,整洁的可以称之为可怕。谢雷小心地把床单取下来,放进专门装证物的塑料袋中,要带回实验室去化验有没有精液或血迹什么的。不过心中并不十分抱有希望。
所有抽屉拉开来,里面都是整齐之极,根本没有一般人家的凌乱的内衣或是乱摆放的鞋子之类的。
谢雷在床头柜里搜索,没有找到女朋友或家人的照片,也没有找到任何和性有关的东西,没有避孕套也没有润滑剂。甚至每一个烟灰缸都是干干净净的。
谁能想像这是一个年青男人的房间呢?
谢雷疑惑地打量着周围。
怎么会这么干净?
“我敢说这不是他的东西。”女探员拎起另一边的衣柜里的几条黑色内裤和一条廉价的牛仔裤,牛仔裤的膝盖上破了一个洞。
谢雷点头表示同意:“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他有一个室友,也没有情人住进来的迹象。”
“你那边找到什么了吗?”
“要么就是这小子有令人难以置信的洁癖。他星期五失踪,警方随后监管了这所房子。要么就是有个鬼怪进驻了这里。这也许是闹鬼的房子。”
女探员望着门框上的指纹粉末:“Greg(小G)在我们之前来这里取过指纹。或许你该问问他。”
他们走出公寓,锁上门。风从河面上吹来,飘来潮湿的气味。他们一直走到他们停车的地方。在那里我们看到那个公寓管理员斯蒂夫正望着公寓群的方向发呆。女探员对他挥了挥手,他才醒悟过来。
……
离开兰博特.希蒂克的‘皇宫’之后,谢雷心中惦记着佟阵和Greg去见心理医生的情况。只要有可能他想对案子的每一个细节都参预并能亲力亲为。
他给Greg拨了电话。
“为什么你刚才不一起来呢?”Greg在电话另一头问,眼睛望着站在车子外面的佟阵。“是想躲着他吗?……他下车去按心理医生的门铃了。”
谢雷避免提起佟阵:“我想听听心理医生怎么说,能把你的手机一直开着吗?”
“你对这个案子可真是卖命。你是不是恨不得有分身术?你的证人怎么办了?”
“正在警局和画师描绘凶手的画像。要知道这个案子一直是我办理的,我要第一时间了解每一个细节……你能理解吗?”
“嗯……我给你讲一下我这边的情况好了。”Greg拿起佟阵放在汽车驾驶台上的名片,“兰博特的心理医生的名字是拉尔登.麦斯威尔。现在我要进去了。手机放进口袋,你会一直听到我们的对话……”
拉尔登.麦斯威尔医生的办公室在一幢乔治风格的砖砌的住宅内,布局优雅。到这儿求医的人会觉得自己是来喝下午茶,而不是来倾述内心最深处的隐秘和心理阴暗面。
佟阵和Greg在门厅等着足有十五分钟,才等到麦斯威尔医生送走一个病人。
Greg环视着医生门厅里的古董家具。“为什么有钱的精神病全都那么高雅?”他对着口袋里的手机说。
“压抑。”谢雷大声地回答他。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
“什么?”Greg不能理解。
“有钱的精神病,他们的修养阻止着他们。”
通往麦斯威尔医生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他的助手招呼他们进去。
医生从书桌后面站起身来的时候,Greg愣了一下。他认识这个人。
他们开始例行的自我介绍。麦斯威尔医生拥有德国人似的严谨魅力,身材结实,丝质领带,经过专业熨烫的蓝色衬衫,衣着别致考究,办公室里放着好几个衣架。
Greg看了一眼医生,又看了一眼身边同样讲究衣着的佟阵,忍不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麦斯威尔医生,我见过你。在法庭上。”
“有可能。适用于法庭辩论的心理学,是我附带经营的副业。”
可是那段记忆并不让Greg愉快,因为麦斯威尔医生在法庭上的作证,使得他曾经办过的一个案子里的凶手得到了轻判。他禁不住讥讽道:“是啊,暂时忘记你手里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到法庭上为某个混蛋作证。这真是一个好的爱好。”
“我为需要我帮助的人工作,侦探。辩护和起诉都有。”心理医生平静地接招,“我中午还约了人吃午饭,虽然我不喜欢鲁莽行事,不过,先生们,现在我们能不能开门见山。其实我对你们不会有什么大的帮助,兰博特是我的病人,我受到医生与病人之间应有的忠诚守则的制约。”
“你的病人死了。”Greg说。“我相信他对保守隐私的要求跟其他人不一样了。”
医生的眼里有一丝微妙而好奇的挑衅:“兰博特是死是活,你们并没有明确。如果他仍然活着,就仍然有理由保守隐私。”
“尸体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兰博特的,只不过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佟阵说,把引导谈话的缰绳从Greg手里接过来。“不管怎样,麦斯威尔先生,这个杀手还会杀人,只会提早不会推迟。我们对他的受害者了解的越多,就越有可能制止他。兰博特来这儿看您有多长时间了?”
“两年。”
“他怎么认识您的?经人介绍吗?”
医生微笑着说:“我认识昆尼尔很多年了。”
“昆尼尔给我的印象却是不大像一个喜欢交际的人。”佟阵说。
“没错,任何事在他看来都是很严肃的,包括休息的时候。他很是身不由已。”
“这种性格对他和他的儿子的关系有什么影响?”
医生摇摇头,表示不能说病人的隐私。
佟阵点了下头:“你最后一次见到兰博特是什么时候?”
“每个星期五下午四点。是他和我的固定预约时间。”
“接着他就去他父亲家吃晚饭了吧。”
“是的。昆尼尔和兰博特非常努力地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有许多往日的回忆需要面对和应付。”
“比如说……?”
医生眨了眨眼,表示不能说。
Greg轻叹了一口气:“你总得告诉我们他是不是正在接受某种药物治疗。我们必须知道这一点,才能进行毒素分析。”
“百忧解。试图稳定他摇摆不定的情绪。”
“躁狂抑郁症吗?”
医生看了他一眼,不回答。
“他对药物有什么反应?”
“无可奉告。”
“他跟女朋友相处不来吗?”
没有回答。
“他有没有提到有人骚扰他?“
沉默。
佟阵和Greg再无法从医生口中问出什么,只好留下电话号码,告辞。
……
坐进车里的时候,佟阵才问,“你认识他?”
Greg点头:“很多年前了。我们调查一桩谋杀案。他为被告人辩护。那个罪犯杀了女友,麦斯威尔说什么这个凶手从小被母亲遗弃,所以当女友要遗弃他时……他让陪审团相信这个罪犯是无心的,并且不会对社会造成威胁,等等,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