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迢星拉着小黄出了传输阵。
小黄的手机“叮咚”一声响。大胖哥发来了一条信息,简明扼要地写了曲洛早上几点去了图书馆,和孟襄嵘之前的异状。
小黄扫一眼短信,忙拿给迢星看:“主上,怕是有人动了您的封印,古籍修复什么的。”
为了不损害寻仙缘的机遇,迢星的封印对人从来都是无效的。否则花底琉也不会被人从土里刨出来拉去博物馆。
“卿卿……”迢星瞬间甩下小黄,冲到了图书馆门前。
但此时图书馆的门紧闭,推也推不开。
小黄追过去:“恶鬼心的封印术。”
“退后。”迢星身上常服消失,白袍加身,袖口领口一抹墨迹,“封闭四处声音。”
迢星说完,抬手一个推的动作。
瞬间图书馆的玻璃门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回仙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是洛哥最后一劫啦
大家看见完结的曙光了嘛,就在前方不远了
第69章 完结章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曲洛的话。接着是一片清脆的破裂声, 好像是二楼的图书馆大门被法术撞击炸开了。
曲洛却已经没法注意到,就在迢星破门而入的瞬间, 水带节节向下, 显然是水枪从固定点走脱。
电光石火之间,曲洛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和孟襄嵘向四楼甩去。孟襄嵘的身体好像个球一样被甩进了四楼。
孟襄嵘很争气,他双手抓住了四楼的栏杆, 没有因为惯性撞到墙上去。
但曲洛的运气差了一点, 他只摸到了栏杆,没能拽住。
或许是因为惯性不够, 或许是因为手上滑腻的血液, 或许是因为今天太累了。
曲洛刚才爬上屋顶的时候,就有点想回迢山去了,躺在卧室的床上。要是迢星回来就更好了,抱在怀里软乎乎的一团。
每每这样的时刻,他可以不用想很多事情, 比如下个月的生活费, 比如明年过年要去哪里打工,再比如曲光誉和洛娴妹会不会知道自己现在住在哪里闹过来。
他又可以想很多事情, 比如之后他要带着迢星去尝什么新鲜的东西, 比如怎么赚钱买到一颗红钻石,再比如他得学学说情话哄这个妖开心。
不过这妖怎么那么喜欢听情话?还总要自己说,早上要听,晚上要听, 吃饭的时候要听,洗澡的时候要听,直播到一半突然嚷嚷着跑到自己面前要听,甚至亲热完了扒拉着自己的眼皮要听。
搞得曲洛明明是被妖睡了,却觉得自己睡了妖。
特么地这到底是个什么恶趣味?
可妖喜欢,曲洛还是在尝试,甚至在书房找了几本情诗情书在看。就是难度太高,曲洛很是想不明白这些作者是怎么做到张嘴就来甜言蜜语的。
曲洛也不灰心,他觉得学一辈子,总能在离别的时候说一两句刻骨铭心的话,让迢星记住。纵使他去了仙界不在乎了,但自己总要把感情传递出去的。
而“迢星是我的小花甲”“只能在你的眼中看见我”这样的话,都不够。
要说什么呢?
曲洛想,要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从四楼摔在了二楼的地面上,看见几根黑气凝成的尖刺洞穿了自己的腰腹和胸腔。
尖刺很长,指头粗细。
没有很疼,只觉得伤口有点热,并且有身体的一些地方感觉不到了。
直到这时候,曲洛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他才在迢山住了一个多月,却已经将迢山和迢星当做了自己的归属。
因为从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左肋下的疤痕甚至让他魂魄都离体了。但那时候他只会想着怎么自救去医院。而现在他却想回迢山去见见妖……
然后迢星就出现了,跪在了他身边。
这个妖冲进图书馆眼睁睁看着曲洛从楼上摔下去,甚至来不及施法。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世的意外都来得猝不及防。但不管多少世多少次,迢星都不能接受。
迢星跪在曲洛身边,说不出一句话。
曲洛喘着粗气:“恶鬼心在房顶上。老三在四楼,还有,两个老师在负一楼……你找到仙缘了吗?”
迢星点点头,轻轻握着曲洛的手。
小黄冲过来,看着曲洛,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拿出手机,对迢星说:“别急,我打,打120!”
曲洛对迢星说:“送我去医院也好,要是救不了,让他们尽量吊命到明天……你趁我没死……去迢山……明天……”
明天仙门会开启。
曲洛知道的,迢星在平板电脑的日历上标记了一些日子。曲洛看见了。
迢星弯下腰,凑到曲洛面前,用尽全力说:“我等你下一世,好不好……”
曲洛的力气在流失,小声说:“别等,心疼……这样很好……你走了,我,我也死了……很好……不用怕……”
不用怕老了看着迢星走,留下自己孤零零的;也不用怕自己会失控,在最后的时刻留住这个妖。
就是还没想到一句话,能清晰地传达我多喜欢你。
曲洛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妖也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星辰。
但他和星辰很早就遇见过,在自己三岁被父母遗弃的时候,躺在公园的草坪上,寒夜孤星闪烁,送他安然入眠。
曲洛合上了眼睛,气息微弱。
迢星守在他身边,脑中一片空白。
片刻后,似乎有妖在身边跑来跑去,处理现场,曲洛身上的黑气尖刺也消失了。接着有人抬着担架来,将曲洛放在了担架上。
迢星跟着站起来,向外走。
有人问他:“你是谁,只能有一个人跟着上救护车。”
小黄的声音说:“这是患者最亲近的人,你看他现在这个精神状态,不跟去不行的。”
迢星被允许跟着担架上了救护车。
他很安静地坐在一边,看好几个人将曲洛的衣服撕开,处理伤口。曲洛身上的旧伤痕太多了。
曲洛不太说自己从前的事情,说起来也会笨拙地美化它们。但身上的每一道疤痕都记录着那些自己看不见的日子,这人独自受过的苦,肉体上的,精神上的。
可自己还是很贪心,好像一个小时前,还妄想再过一年,甚至几分钟前还问能不能再等他下一世。
我可能是疯了吧。
迢星跟着曲洛的担架下了车,跟进了急救室,看着护士拉上了帘子。
但他看得见,也听得见,知道他们开了除颤仪。除颤仪充电,除颤板落在曲洛的胸口。曲洛没有意识,身体在医疗床上弹了起来。
迢山的药房里,小黄也备了除颤仪,迢星之前还误碰过,知道电流过体的感觉,真是疼死了。
迢星现在没有去碰除颤仪,却还是疼。好像有人用刀一点点割他的肉,剜脏器,敲击骨骼听回响。
如果漫长等待曲洛回来的岁月是囚牢拘禁,那么看着他死去,就是极刑活剐。
迢星已经记不清多少次被剐,却总能在这位仙君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忘乎所以。而明明一切的恶都是自己造下的业,仙君才是最大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