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头也不扭:“你困了?那就先睡吧,我晚点就好。”
撒特德想起江言说过他编制的第一件夏衣会送给阿乔,理智上接受了,可此时的情绪却叫他喉咙发堵。
帮其他兽人做麻衣做到那么晚……
气氛似乎凝固起来,良久,江言觉察到男人的沉默不同往时。
他疑惑转头:“撒特德?”
刚靠近,径直被对方的双手拉回床上。
撒特德把江言整一个按在怀里熊抱,高挺的鼻梁蹭了蹭青年的颈根。
“言,不要那么晚还给阿乔做夏衣。”
江言缓慢眨眼,随后解释:“晚上我先编一点他的,等明日他过来,肯定要动手学,到时我就可以编你的那件。”
解释完,想起撒特德的反应,他都有点不好意思问。
虽然没谈过恋爱,可撒特德的反应跟吃醋一样。
男人还是抱着他,然而此刻的沉默与刚才给江言的感觉不同。
他松了口气,又别扭地别过脸。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在意撒特德的感受的?
他迷迷糊糊地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就着被熊抱的姿势不知不觉睡了。
还别说,撒特德越来越会抱他了,当个超大号的人形垫枕挺舒服的。
(下)
翌日,江言刚睁眼就有点从面前的情况回不过神。
洞口外不见半分灰亮,还没到日常起来的时间,刚动了一下,撒特德跟着睁眼。
四目相对,江言仿佛陷入男人银灰色的瞳孔中,白净的脸庞飞快地浮起少于尴尬和羞耻,慢慢把腿放下。
昨晚他半夜醒来后明明靠入内侧睡……
过去睡觉都挺规矩的,结果现在自己几乎完全贴在撒特德身上,挨那么近就算了,精神小言甚至冲对方打招呼,算什么事?
“我……”他舔了舔唇,想了点借口找补。
“最近天热,可能是肉吃多了上火,身体就有股燥气,刚好你的皮肤比较凉快……”
江言自己说不下去了,扭说脸,从耳朵开始红到颈根。
他从撒特德身上爬起来,故意粗着嗓子喊:“我出去一下。”
去的地方肯定是澡房,先把眼前的窘况解决。
他手腕一紧,被撒特德握住。
"言。"
那双眼睛在此时流露的情绪,一看就知。
撒特德现在就要。
江言心里慌乱,支支吾吾的。
“一会儿还要教阿乔他们做麻布……”
话音方落,颈后袭上淡凉的触感。
他猝不及防地教撒特德重新放回床里,枕着对方的手臂。
江言喃喃:“撒特德……”
男人拨开贴在青年脸颊凌乱微卷的头发,触碰他颤动的眼睫。
指腹粗粝,江言的肌肤本来就敏/感,光是碰几下脸,就让他禁不住颤抖。
撒特德的力气是青年撼动不了的,大掌里的凉意很快扩散蔓延。
一凉一热的温度猛地激得江言头脑空白,等反应过来,瞬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算什么事?
他甚至不着边际地想:会不会太快了?
可当对上撒特德沉默又有些失控的眼神,对方还仔细端详那只刚用过的手掌,江言觉得好荒唐。
他急忙推开对方,这下如愿地获得了自由。
天光现出一点,青年低头抽了抽裤子,正准备跑出去,瞥见撒特德好像还要把手指放嘴边舔一下,他的头都要炸了。
江言抓住撒特德干净的那只手掌,哑声喊:“下去洗手!”
佩奇已经四处撒欢,开始它的巡逻。
江言狼狈地跑进澡房冲洗,撒特德则被勒令在竹筒那边接水洗手。
一早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江言正在教雌兽们用麻线编织麻布。
他送给阿乔的衣服比较短,兽人们尾巴很长,只能做一身上衣穿。
江言用木炭在石壁上画了件交领上衣的样式,袖子是短的,腰侧用绳子系好就可以,编织起来简易,还方便穿脱。
用灶灰煮过的麻线晒干后成灰白色,编出来的麻布也是这个颜色的。
江言编得很快,阿乔在旁边看会了,跃跃欲试。他让出位置给对方,雌兽拿起麻线,照着他弄好的地方继续往下编制。
只一件款式简单的交领短袖,上午就编完大半。
雌兽们热情正盛,江言并不打断他们,于是坐回原位,拿出另外一团麻线,埋头忙活。
给撒特德做的是长袍样式的麻布衣,男人身形非常高大,做的麻布袍子也要更大,做工会比较耗费时间。
专注编了会儿麻布衣的阿乔忽然抬头,悄悄靠近秀眉白净的青年,笑着问:“做给撒特德的?”
江言:“……”
他没有否认:“撒特德的袍子太短了,不适合他。”
尤其在蹲下时,容易走光。
作为跟对方同住一个洞檐下的人,他因为男人那身兽袍太短,好几次都……
掩下尴尬,江言道:“该给他换身新的了。”
阿乔窃笑,忽然又生出几分别样的情绪。
“言,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忽然好羡慕你和撒特德这样的关系。”
雌兽并不知道为什么会羡慕,可当他看见江言与撒特德眼底只有彼此,没有第三个兽人夹在其中时,看着他们互相为了彼此好而付出,那种感觉……
阿乔说不上来。
兽人自从记事起,观念里只有变强大,为繁衍后代过完他们的一生。
听部落里年长的兽人提起过,几代蛇族,接近千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阿乔活到至今,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认识江言以后……
短短半年,他给部落带来了许多他们过去闻所未闻的事。
江言作为雌兽毫无疑问是最弱小的,然而他聪明果敢。
他的言行,举动,气质,让兽人们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并且对他产生信任。、
直觉告诉他们,江言说的就是对的,可以尝试。
部落里有许多雄兽蠢蠢欲动,只不过都没有机会。
一方面是挑战不了撒特德,另一方面,江言对撒特德始终如一,没见他对哪个雄兽如此上心。
江言对兽人们都很友善,可那份友善与关怀,跟他对撒特德是不同的。
阿乔想不明白,只觉得羡慕。
他问:“言,你可有想过接受其他雄兽?”
又解释:“尽管他们比不上撒特德,不过在部落里,也是很厉害的勇士。”
江言诧异,旋即窘迫。
关于他不是撒特德雌兽这件事已经解释不清楚了,而且无论他是不是撒特德的雌兽,兽人们都默认他是个雌兽……
他讪讪一笑:“我不打算接受别的兽人。”
雌兽们连接抬头,看见站在门外的男人,“呀”了声。
江言:“……”
撒特德投来的视线莫名多了几分炽热,是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了吗?
似乎更解释不清楚了呢。
江言专注忙了半月左右,麻布衣织成几件。阿乔每日都穿上那身新的夏衣,沿部落到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