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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255)+番外

作者:海的挽留 阅读记录

拏云摇头:“顾家确实身家清白,小人什么都没查着。”

桓澈面色沉凝。

顾云容方才在将丫鬟遣退后,未及与他说话便一径转去开窗,显然不是随意之举,而是认为开窗是必须的。

他跟顾云容的新房虽然也是半开窗扉的,但他与她说是因为他想时常瞧见外面摆放的盆栽,而且两人新婚燕尔,顾云容统共也没与他同住几日,按说绝不可能知道他有关门即要开窗的习惯的。

他不信她是嫌屋内闷才开的窗,她那略显不自然的辞色说明了一切。

桓澈忽然极是难受。

他担心他方欲全心相信的,其实并非他所见的那样。

顾云容这日从仁德宫出来,出宫的路上迎头遇见了沈碧梧的贴身宫女玉箫。

玉箫笑说太子妃正好在附近的亭子里纳凉,远远瞧见她,请她过去一叙。

第一百二十四章 番外之前世(五)

顾云容坐到沈碧梧对面时, 一直暗暗打量她。

她对于这个大嫂的印象一直都是, 心思诡谲。

沈碧梧素日八面玲珑, 在她面前时也不似旁的妯娌那样姿态高傲。但她隐隐觉得, 沈碧梧对她的态度有些怪异, 至于究竟是怎么个怪异法, 她也难以形容。

而且,她总觉沈碧梧有时像是在套她的话一样, 比如眼下。

沈碧梧笑道:“弟妹坐了这许久, 话也不说上几句,倒叫我心里怪难受的,可是觉得我招待不周?”

顾云容摇头:“没有, 大嫂莫要多虑。”

沈碧梧又命宫人去给顾云容再端些尚膳监新进呈献的点心,交代得仔细, 仿佛不是要嘱咐宫人, 而是要说给对面的顾云容听。

沈碧梧转回头道:“弟妹与我相识也有些时日了, 可我总觉着弟妹拘谨得很。弟妹大可放开些,都是一家人。”

顾云容垂眸。

她可不敢跟沈碧梧做一家人, 依她看, 沈碧梧跟沈家其他人没甚不同, 只是沈碧梧将对顾家的不屑掩饰得更深而已。

虽然顾云容觉得这都是世事常理,顾、沈两家祖上还颇有些交情, 同样是从戎, 还是在同一处效力, 结果两家之后却走上了两个极端, 沈家人满心优越感也可理解,但顾云容心里还是难免不舒服。

她对沈碧梧所说的什么尚膳监新做的点心没甚兴致,甚至总觉沈碧梧这般措辞,是在炫耀,炫耀她的家世与东宫妃身份。

顾云容作辞时,沈碧梧再三款留不住,只好着宫人去送她。

待到顾云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沈碧梧面色便阴沉下来,与方才的蔼然和善判若两人。

沈碧梧心中烦郁,挥退了一旁打扇的宫人。

她适才远远瞧见顾云容,就禁不住又想起了自家的那桩陈年腌臜事。

她无意间得知,原来沈家那爵位竟是来路不正。沈家今日的煊赫,都是她曾祖沈丰靠着欺君罔上得来的。

欺君,又是牵涉到军功与官爵的大事,一旦被皇帝知晓,沈家就完了。

最可笑的是,她曾祖也不知是否心有愧疚,死前竟然没有将此事告诉子孙,否则他们说不定早就打探到顾家人的音讯,帮顾鸿振绝后了。

等他们发现端倪并查探到顾鸿振后人的踪迹时,顾家人已经入京,一跃成为皇亲国戚了。

这就十分棘手了,衡王可不是省油的灯。

她曾几度试探顾云容,想知道顾家人如今究竟是一毫不知、全然蒙在鼓里,还是已经知晓当年真相,只待伺机而动。

可顾云容年纪不大,心眼却多,对她戒心极重,她至今也不能确定顾家人到底知不知晓自家被沈家夺爵之事。

沈碧梧心浮气躁,摆驾回东宫。

她在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太子,让太子帮她解决掉顾家这个麻烦,她可以帮太子出谋划策,太子只管派人去做便是。

但她又有顾虑。太子跟她的确是夫妻,可太子并不喜她,若知道了沈家的腌臜事,不知会不会因着担心受到沈家连累而抛弃她。

沈碧梧一点点攥紧手中锦帕。

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顾云容觉得桓澈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说是冷落似乎也不是,他每晚仍照常去找她,她与他说话他也会应,府上下人也都觉得她跟从前一样得宠,但她就是能觉出他在避着她。

譬如他与她说话时,多数时候都不看她,譬如他除非必要,否则宁可坐在书房里翻闲书也不去找她。

顾云容有时觉得自己时刻徘徊在失宠的边缘,有时又觉得自己很可能从来就没有得到过所谓的宠爱,他晚上还肯宿在她这里,约莫也只是为了给她几分薄面。

这么着过了好一阵子,顾云容觉得不是法子。她对他的情意应当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但他的心思她还不知道。

虽然她觉得他多半也是给她个否定的答复,但总归还是想要试上一试的。

于是这日,她终于鼓起勇气,跑去他书房问他究竟有没有一点喜欢她。

他其时正伏案走笔,闻言一顿,跟她道了句“先去歇息吧”。

顾云容觉得这已经是比较委婉的否定回答了。她满心哀叹,她头一回对一个人动心,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大约她之于桓澈,就好像谢景之于她。

她虽则难过,但并不恼恨。他没有义务爱她,娶她已是仁至义尽了。爱与不爱都是他的自由,她只是沮丧之余,担心自己将来的处境。

娘家无势,又不得丈夫真心喜爱,她好像只能指望生个孩子固位了。

顾云容的脚步声远去后,“啪”的一声脆响,桓澈蓦地将手中紫罗笔折成了两段。

他从未如眼下这般烦躁,也从未如眼下这样难受。

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自打他察觉顾云容的异样之后,就不由自主在与她的相处中格外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于是他发现了更多端倪。他发现顾云容好像对他格外了解,包括他的喜好、忌讳、习惯,她都一清二楚。虽然她一直有意掩藏,但他在察言观色上一向心细如发,还是能清晰地看出这一点的。

一个此前从未与他觌面的书香小户出来的姑娘,怎会知晓这些的?

他几次着人去查顾家底细,但均是无果。从前他得知无果后还松口气,后来却觉得细思之下极是骇人。

无果有两种可能,一是真的一清二白,二是被人伪造得一清二白。

能在他的手下面前做到第二条的,寥寥无几。

但设若顾云容真是哪个有意安插到他身边的,又有诸多事说不通。譬如顾云容有许多机会害他,却都没有下手。

除非是背后隐着更深、更大的目的。

历经这些年的勾心斗角,他的疑心与戒心较之前些年重了不少,心肠也冷硬了许多。

他一直都是孤军奋战,身边无人陪伴,也没想过寻人相伴,他觉得他一人已是足够,他已经习惯独来独往。

他没有喜欢的姑娘,也不想让谁步入他的生活、参与他的人生。他觉得麻烦,而且,他身上有个说不得的秘密,那是他幼年时留下的疮疤,始终如跗骨之蛆一样跟随着他。甩不脱,不能医,他也不知寻谁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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