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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都是预言(108)+番外

“这里面,有谁,能能,和师父,师父比斗?”夏山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口气说话,刚散完就被顾小道士扯着手腕飞奔起来,突破了夏山的极限,差点晕过去。

梁泉不在,外面风波这么大,他定然是在场,又或者,他就是引起这场风波的人。

恍惚间,夏山能听到顾小道士嘀咕的话,“不可能是因为那只猪吧……”

顾小道士和夏山到达的时候,事情已经走到了尾声,梁泉手持长剑,而剑尖则轻轻点在彘的胸口,可彘的细长尾巴高高扬起,欲要攻击。

此外,数张黄符荡开,环绕着梁泉和彘两人,紧紧收束着所有逸散开来的冲击,可惜的是摇摇欲坠,似乎有些撑不住了。

“你赢了。”

彘面色自如抽离了他的尾巴,他虽然能击中梁泉,可梁泉也能溃散他的灵穴。此战后,顶多他死梁泉败,不划算。

彘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连身上的伤口都不打算去治疗了,身形也缩水了,变成个和顾小道士差不多大的体形,相貌还是和他之前的有些相似。

他浑身散发着难过的气息,幻化出来的细长尾巴甩了甩,又甩了甩。

夏山好容易喘过来,没看清楚局势,一眼看到对面那个看起来难过至极的少年,随口问了句,“你难过个什么劲儿?”

顾小道士一个劲儿地捅他,刚才夏山眼冒金星啥也没看见,他可是什么都看到了。

彘笔直地看着他,“不能吃人,难过。”他伸手捂住肚子,然后清秀的脸庞看着梁泉,另一只手指着顾小道士,“我能吃掉他吗?作为最后的礼物。”

顾小道士:???

啥!

他往夏山背后缩了缩,彘脑子没问题吧?

梁泉原本已经收起了小剑,见状,凭空拔出了剑轻轻割破了经脉,血液如珠浮现,凝结成几颗豆大的精血,精血珠漂浮到彘面前,猛地被彘给吸入。

白净清秀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喜悦的笑意,他形象化地打了个饱嗝,“你人很好,我能跟着你吗?”

“第一个问题,你已经知道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可以。”梁泉收回小剑,声音清澈如泉,他说话本该是温柔的,可听在顾小道士和夏山心中,却是狠狠地打了个寒噤。

“师兄,这位是……”夏山说道。

“彘。”梁泉给他介绍,又对着彘道,“这是我的师弟和徒弟。”

顾小道士在回城的时候落后数步,扯着梁泉咬耳朵,“师兄,你怎么收留了他,他可是吃人的彘啊!”

梁泉颔首,又摇头,“他来这里半年,共吃掉一百余人,都是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也就是弥留之际,确切救不回来的人。

就连店铺的老大爷,其实梁泉昨夜就知道,他的寿数将近,这两日大概就会去世了。

彘是只很自制的彘,不乱吃东西,也不危害别人,但因为只能吃活肉,所以才不能等着死后再吃。

当然上列的话是顾小道士听完后自个儿总结出来的。

他挠了挠脑袋,这怎么跟他看过的资料不一样??

梁泉漫步,悠悠地说道,“还有,他天生耳聪,你刚才说的话,他应该都听到了。”

顾小道士:“……”

凉。

第56章 这天

作为一个刚刚在太岁头上动土, 又试图摸老虎屁股的人, 顾小道士坚决地让自己和彘保持了三尺远的距离, 从头到尾。

虽然他知道, 彘想吃他的话,这点距离简直是在瞎闹。

夏山对梁泉有着崇拜, 他说的话, 夏山不经头脑就全然相信,也没有去思考着里面的问题, 在带着彘回去的路上,他好奇地看着彘,“你为什么吃人?因为觉得好吃?”

彘偏头看他,眼眸深邃漆黑, 但宛如带着稚子一般的纯净,“饿。”

梁泉的声音轻飘飘从后面传来,很是动听,犹如滴答落下的初露,干净悦耳,“彘以人为食是本能,他从幽冥而生,合该有了际遇, 才能压住本性带来的凶残。”

“我从昆仑而来。”彘道, 并无不可言之处。

梁泉眼眸微动,似是轻笑,又似是嘲讽, 顾小道士冒出一个头说道,“师兄,早前你不是去昆仑了吗?”

“昆仑……”梁泉咀嚼着这两个字,“确是如此,不过,我所见之昆仑,可不是真正的昆仑。”

传说中上达天听,下穷碧落的乃是不周山,能与不周山并立而行的昆仑山若仅仅只是梁泉所见,那便太过凄凉了些。他触摸不到的天柱后到底有什么,梁泉也很是好奇。

梁泉看着彘,声音淡淡,“你诞生在一个好地方。”

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点了点头,“傲因和蛊雕都控制不住,每次进食都吃得很多。”他似是苦恼地想到,“但是明明他们不需要那么多,所以我把蛊雕赶出去了。”

夏山插了一句嘴,“傲因只能吃外乡人,也是因为你?”

彘自在说道,“我既吞噬了这里的人,也自当庇佑这里。至于其他的人,又不归我管。”

彘某种程度上就像是邪神,他吞食了这里的人,如同接受了常乐镇的供奉献祭,自然也庇佑着这里的人不受外来邪物的干扰。

夏山啧啧称奇,顾小道士要被这个傻大胆给气死了。

梁泉慢慢在后面走着,谁都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他轻轻按住额头,耳边似乎有什么话语回荡,但是听不清楚便消失了。小纸人从梁泉的肩上看去,只见他唇色极淡,眼底有些青色,活似熬了一场大病大灾般。

顾小道士不经意一瞥,脸色一变,正想上前来,却见梁泉摆手,不让他上前来。

彘是异兽,也是需要经受上天考验。彘不是他的名字,所有的彘都叫彘,正如所有的傲因一族都称为傲因,若有一物截然不同,当从他有独特的名字开始。

彘突然开口,“我觉得我有个名字。”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梁泉身上,“我应该叫白水。”

上白下水,为泉。

镇子上唯一一家店铺的老板已经被彘给吓晕过去,梁泉带着人回到这里的时候,老大爷已经被吓死了。

哪怕梁泉知道他命数将近,但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去世,也着实巧合。

老大爷没有亲人,顾小道士和夏山只能给他寻了个地埋了,等两人回来的时候,梁泉站在灶台前热着饭菜,那垂眉温润如玉的模样,着实和炊烟饭香很是不合。

梁泉把菜肴端在他们面前,道,“今夜你们去解决了蛊雕的事情,明日便走。”

傲因已死,彘要跟随他们,梁泉特特演算过,除开山路的蛊雕外,常乐镇没有其他异兽或者奇怪的东西了。

顾小道士和夏山坐在隔壁吃饭,彘则坐在梁泉对面,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吃馒头,“你为什么不杀我?”

彘很清楚,隔壁那两个只是凑数,如果梁泉真的想杀了他,根本不必用比试来做名头。

梁泉并未出尽全力。

梁泉含住馒头碎,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听在耳朵里便带着三分淡漠七分漫不经心,“你应天道而生,又无肆意残杀人族,并未造成杀戮,贫道为何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