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权臣年少时(276)
终于还是到这一天了……
苏平河在心里长叹一声,认命地低下了头。
“都出去!”段长暮的眼神朝四周扫视了一圈。
很快,跟着进营帐的项逸等人就面面相觑地退了出去,连目瞪口呆的望舒都被扶光给硬拽了出去。
段长暮长久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瘦得似乎连一阵风都能吹倒的人。
约莫是因为卧床养病,久未遭受日晒的缘故,她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眼睑一直垂着,长长的睫毛投在脸上,落下一片蒲扇般的阴影。
唇色也是浅到毫无血色。
脸色实在算不得多好看,气息也微弱短促,任谁看了,都知道此人尚在病中。
“不在京城好好待着,孤身一人来这苦寒之地做什么?”
段长暮的声线冷然,叫苏平河嗫嚅了半晌都不敢接话。
见她一直呆站着不说话,段长暮忽觉自己忍无可忍,他快步走上前去,也顾不得她身上可能还有哪里伤着,就一把将人紧紧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从再见到她的那一刻起。
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地在两人耳畔来回叫嚣。
苏平河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一股浓浓的酸楚不由分说地涌上心头,竟逼得她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当初不是毅然决然地跟李景知走了?怎的又千里迢迢跑到我身边来?”段长暮松开她,低头问,“既来了我身边,却又为何避而不见?”
苏平河发现自己忽然丧失了语言能力,张了好几次嘴都发不了声。
最后才好不容易哽咽着回了一句:“我……我怕你生气。”
“难道眼下我见了你,生的气就会少上几分?”段长暮见她看上去弱不经风,又怯生生的,不知不觉放柔了声线。
苏平河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段长暮……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不要赶我走?”
段长暮愣了愣:“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
“不是你说的吗?我想要再回你身边……是不可能了。”苏平河自己都没发现,此刻的自己声音软糯,可怜得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及此事,又瞬间将段长暮拉回至苏平河当着他面跟李景知离开的那一幕。
这几个月来,段长暮一直都在刻意忘记那日的场景,一想到就跟被人敲了一闷棍般憋屈。
见段长暮的脸色又变得无比难看,苏平河赶忙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段长暮……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从前确实是我不好,我总是自以为是,什么事都不跟你商量……但我真的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起过半点害你的心思,更不可能会去背叛你。”
段长暮见她说得诚恳,脸色才又慢慢缓和下来。
其实,她说这些日子自己想通了,他又何尝没有想通?
这么些年,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当真绝情到要跟她一刀两断?
段长暮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却听某人又开始小声控诉起来:“不过,就算我瞒着你写那封家书是不对,可你怎么能对我一丝信任也无呢?在你眼里,我就真的是那种忍心去害你祖父的人吗?”
段长暮深深凝望着她,又不由分说地将人拉进了自己怀里:“我若是真的丝毫都不信你……怎么可能亲手用计将慕容绿水抓起来?”
他的声线低醇,从头顶传来,酥酥麻麻,叫她的心也跟着为之一震。
她终于不再跟自己别扭,伸手回拥住了他。
“段长暮,以后我们都不要再互相猜忌了好不好?”她把脸埋在他温暖干燥的胸膛上,嗅着他身上熟悉的青松香气,闷声说,“我跟你保证,我永远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段长暮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她这柔软的小颤音给泡软了,不自觉地回应道:“好。”
苏平河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段长暮的原谅。
一时间,心里又激动又欢愉,明明还是想哭的,嘴角却又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所以……那个问题,你想清楚了吗?”段长暮将她抱着放在床榻边上,半蹲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问。
第三百一十九章 狂喜
“什么问题?”苏平河还觉得自己大脑一片混沌,迷迷糊糊地怀疑自己听错了。
段长暮深深凝望着她,嘴唇微张,用轻柔,又庄重的语气问:“你都不远万里来找我了,还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苏平河只觉得自己胸腔里那颗不争气的心,一直不停地在加足马力狂奔着,几乎要炸裂开来。
红晕渐渐爬满了她整个面颊,连带着耳根,脖颈,都被染上了暧昧的胭粉色。
段长暮还在等着她的回应,苏平河只觉心绪纷繁复杂,一团乱麻。
她是现代人,在情感方面应该是更为开放的,只是跟自己喜欢的人谈一场恋爱而已,为什么要瞻前顾后?
在两人的这段关系中,段长暮已经踏出了九十九步,她只要勇敢地朝他迈出那最后一步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犹豫?
就算没有未来又怎样?
段长暮连她是个“男人”都不在意,难道还会因为两人注定无法走到最后而退缩?
想到这里,她闭了闭眼睛,然后鼓足勇气伸手抚上他的侧脸,轻轻说了一句:“我愿意。”
然后就蜻蜓点水般吻了上去。
这回轮到段长暮呆若木鸡了。
他怔愣了半晌,直到那温润的唇瓣离开自己,才猛然惊醒。
漆黑如墨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狂喜,他还来不及等自己慢慢消化苏平河的这个轻吻,便着了魔似的倾身过去,堵上了那张叫他日思夜想的红唇。
苏平河久病未愈,哪里经得起他这般急风骤雨般的侵占,没多时便气喘吁吁地求起了饶。
“段长暮……我快喘不上气了。”
段长暮依依不舍地放开她,闷声低笑:“就这身体,还敢进神弓营?”
苏平河不悦地撅起嘴:“我这不是从马上摔下去了吗?身上还哪哪都疼呢。”
段长暮闻言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他转过身去,朝营帐外喊:“项逸!”
项逸正怀着无比好奇的心情在营帐外等着段长暮的指示,此刻听到这样的传唤声,不由吓得一个激灵,忐忑不安地进了营帐。
“属下在!”
段长暮斜睨他一眼,语气冷漠至极:“神弓营比拼,为何会对自己人下这么重的毒手?”
比拼都过去快半个月了,谁能想到这位爷今天忽然追究起这件事的始末来?
项逸擦了把额间的汗:“是属下定的规则有缺陷。”
“你去领十军棍吧。”段长暮冲他挥了挥手,“好好反思一下,大齐将士的箭,永远不能对着自己人!”
苏平河见项逸一脸错愕,赶忙开口道:“请侯爷听属下一言!在比拼中,两个队本就是被划成了敌对关系,不存在对自己人下毒手一说,还请侯爷高抬贵手,切勿怪罪项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