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权臣年少时(335)
段长暮朝他磕了个头:“臣有负陛下重望。”
李崇安见他还是一副不悔的模样,心里也有些焦急。
“朕虽然老了,但并不瞎。”他看了看跪在自己龙床前的段长暮,闭上眼睛顺了口气继续说,“太子和老五互不相让,这大齐的天下,不知最后要落到什么地步,朕实在不想看到朝局动荡,生灵涂炭……”
“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尽所能去护朝堂安宁。”
“段家世代忠良,朕最信得过的……也就是你了。”李崇安说着,伸出手去将段长暮拉坐在自己床沿,“无论将来新君是谁,你都要记住,你的使命!”
“……臣知道。”
段长暮说话向来语气平淡生硬,但却莫名叫人安心。
虽然承诺只有这短短三个字,但却重似千金。
停顿片刻,他又继续说:“陛下福寿绵长,切莫再说辅佐新君这样的话了。”
李崇安点点头,又问:“既如此,你还决意要退婚?”
“陛下,臣既然敢来向您求这道恩典,自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段长暮又拱手道,“臣此生效忠大齐,效忠陛下,唯一所求,只有这一桩婚事罢了。”
李崇安定定地看着他。
帝王知道自己的眼光向来不差,段长暮会这么说,肯定已经有了面临朝堂变迁的能力。
既如此,他又何必叫自己的宠臣不快?
“……罢了。”虚弱的帝王终于冲段长暮摆了摆手,“你自己的婚事,自己拿主意就是。”
段长暮内心大喜,表面还得端着,恭恭敬敬地朝李崇安磕了个头:“臣,谢陛下隆恩!”
李崇安长叹了口气,眉眼间已经一片倦意。
段长暮适时跪安,走到明黄色纱闱之外时,忽然听到李崇安轻飘飘地问了句:“那个苏家的小姐……可是平乐县主?”
段长暮脚步顿了顿,昏黄的寝殿微光下,终是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得到帝王首肯后,段长暮翌日便去镇国公府退了婚。
镇国公气得拿起前朝茶壶砸他,破口大骂道:“竖子!你竟敢这般羞辱我镇国公府!”
段长暮身形微微一闪,避开沏着滚水的茶壶,冷着脸说了句:“镇国公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在西城城郊的田庄吧,别叫那些佃户闹到京师府衙去才是。”
镇国公闻言脸色一变:“你如何知道此事?”
这其实算是镇国公的家事。
镇国公府的二少爷伙同自己的狐朋狗友强占了田庄一名佃户家的儿媳,导致那名佃户的儿子儿媳双双羞愤自杀,佃户说什么也不肯私下调解,拼了命要上报官府,正闹得不可开交。
当然,这事有姜晚意推波助澜的作用在里头。
镇国公就是因为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考虑家丑不可外扬,一直压着这件事。
“这都是镇国公自己内宅不宁惹出来的祸端,”段长暮抬起下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宛怡郡主自小在这样的内宅中长大,本座委实不敢将其娶回府,还望镇国公见谅。”
这话不光羞辱了姜晚意,还顺带嘲讽了镇国公,偏偏又叫人无法辩驳。
镇国公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到底还是只能任由段长暮退了婚。
当然,此事远没有结束。
姜晚意大闹了一场,甚至留下遗书,寻死觅活的,惊动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没?宛怡郡主前儿个在屋里悬梁自戕,要不是丫鬟机灵,早已香消玉殒了。”
“听说是因为被安国公退婚了?退婚便退婚,用得着寻死觅活吗?堂堂郡主还愁嫁?”
“何止是因为退婚啊,听说是不堪受平乐县主的折辱!”
“平乐县主这般跋扈吗?”
“那日在苏府,平乐县主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宛怡郡主推入湖,事后有安国公护着,竟然毫发无损,可见这女人的手段有多高明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诈他的
苏平河若是个乖乖守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也就罢了,偏她又是个爱走街串巷看热闹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议论,想要瞒过她也很难。
她如今彻底没了欺君之罪的顾虑,加上段长暮少了婚约的羁绊,心里的几块大石头都落了下来。
眼看着过几日就到七夕乞巧节了,她便盘算着要给段长暮送件礼物。
这还是两人正式在一起之后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她自然有心认真对待。
“县主,您真要偷摸溜出府去?”
苏平河整了整自己的衣襟。
她一直不太习惯穿女装,总觉得太复杂,好在她叫许言树给自己定制了几件简洁的“新中式”,穿上轻便了许多。
“我也不想偷摸啊,可要是光明正大地出门,被祖父和大夫人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冷芸担忧的说:“可您这样出门……不光容易叫人发现,还容易招惹是非,不如换个男装?”
苏平河连连摆手:“我男装的样子很多人都见过,反而容易暴露。”
说着她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帷帽:“我见街上戴这种帷帽的女子不在少数,我戴上不摘下就是了。”
这招倒确实不错。
苏平河带着冷芸,从无人注意的墙角翻身出府,一落地便戴上了足以把脸都遮个严严实实的帷帽。
约莫是偷摸溜出来的感觉新奇又刺激,苏平河十分亢奋,沿街每个摊贩都要逛上一番。
“县主为何连扶光也瞒着?”冷芸帮她付银子买了串糖葫芦,“不然县主买多少东西都不愁,叫他跟在后面拿就是。”
“认识扶光的人太多了。”苏平河咬了口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带他出门,等于昭告天下我是苏平河了。”
“还是县主想得周到。”
“冷芸你也注意些,”苏平河伸手搭在她肩膀上,“千万别再叫我县主了。”
“好的,姑娘。”冷芸见苏平河逛了半日也没个目的地,便提议,“姑娘,咱们要不要去茶楼坐坐?”
眼前正好是一个名叫“茶百味”的茶楼,似乎是新开张的,门庭若市很是热闹。
苏平河本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赶忙拉着冷芸挤了过去。
“这两位姑娘,可有预约?”门口的小二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主仆二人。
苏平河今日为了出门行走便利,穿的新中式布料轻薄,版型宽松简约,头上梳的也是最简单的百花髻,只插了两三朵珠花做装饰,一看就不是出身什么大富大贵之家的小姐。
茶百味里的茶饮种类特殊而新颖,自开张以来就日日爆满,无数达官贵人都前来品茗,小二难免有些眼高于顶。
苏平河见他神色傲慢,心里不是很痛快,故意逗他说:“跟你们掌柜约好的,算不算预约?”
小二眼珠子一转,略略思考片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脸色:“原来是我家掌柜的贵客,快请随小人进来。”
主仆二人跟着小二往楼上走,冷芸小声跟苏平河咬耳朵:“姑娘何时认得这家茶楼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