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艺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她尖叫起来:“你有这样的能力,不就代表你应该为所有人的利益而使用吗?你到底在耿耿于怀什么?你是受过伤,但现在还不是好好地活着?等第五波来临时,几十亿人都要因为你而死,你懂吗?!”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复杂,必须好好掰扯一下然后结束今天份的乐子。
因为我好像又闻到厨房里有焦味了,明明没给小智障安排什么任务啊??
“第一,”我摆出教师的架子说,“如果天灾降临,所有种族都会毁灭,那不是我的错,是世界意识觉得你们应该被毁灭。”
小艺露出嗤之以鼻的笑容,但天地良心我这说的可是实话。
黑猫无辜地甩着尾巴尖。
“第二,我没有耿耿于怀。你哥哥有一点其实说得有点道理,我早就可以拒绝牺牲,没有人能拿我怎么办。”因为他们归根到底只能在精神上牵制、左右、动摇、伤害我。“你们不是内心应该明白吗?我是你们所有人没有在八年前、六年前、五年前、三年前死去的唯一理由。”
我靠,我都给宇宙里的所有种族续命四次了!如果这是游戏,我是运营商,他们是玩家,我的财报得多好看啊!
然而看看我现在的全部财产:一个隐居小屋和一只人工智障。
妈的,太不公平了!
我竖起第三根手指:“最后,谁告诉你我现在还好好活着,就代表我没有死过?”
这句话听起来是挺无厘头说不通的,小艺也是一脸茫然。
但没关系,我贴心地为她准备一点身临其境式体验。
我潇洒地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黑猫竖起了耳朵。
小艺猛地瞪大眼睛,脸上表情瞬间扭曲,面色灰白如同死人一般地倒了下去。
我把母子二人扔去帝国营地,顺便把昨天的饭盒好好还回去——精准地隔空砸在前男友的后脑勺上。
我关上门时,黑猫开口了:“你让她看了什么?”
“我死去活来的记忆啊。”我理所当然地说。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能一命通关的天选之子,那怎么可能。
就像打游戏一样,后面的关卡总会越来越难,我比较庆幸的是死了之后可以复活继续再战。
很好用的技能,就是有点废人……准确来说,废我。
毕竟三年前那回,我死了足足十三次才拯救完世界。
说实话,直到被驱逐的那一刻之前,我都认为这些死亡是值得的。
黑猫悠闲左右摇晃的尾巴好像都在空中停滞了一下:“……可能会死人的。”
我很自信:“不会,我不杀人的。”这是有些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给我留下的、有些难以摆脱的基础道德观。
如果不是因为有着从前的记忆,我可能在三年前会选择当场开无双杀出一片血海。
“好,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黑猫问。
“……”我徐徐转头看向开始冒出黑烟的厨房,幽幽问道,“那个叫小艺的,今天有没有带饭来?”
第4章 “你必须救下所有人。”
“你在造什么?”黑猫问。
“看不就知道了?”我反问,并且头也没抬,因为眼前的工作很需要我专心对待。
黑猫绕着我和我面前的机器走了一圈,端庄坐下:“你对机械的了解程度和动手能力不足以让我以‘看’就明白它是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敲打机器:“看不出来吗?这是个取号叫号机!”
黑猫:“……”
黑猫:“是的,显而易见,我眼拙了。那么,你准备一一接见外面的人?”
“当然不了。”我用一团小型的黑炎直接烧掉了内里的两条线路。
目睹了全程的黑猫:“我可能确实不太了解组装机械的知识。”
我啪地一下把取号机盖上,看着它沉思片刻,又那笔在上面写了“取号机”三个大字。
可能,或许,它长得是有一点难以辨认出具体功能吧。
组装这个取号机的过程是很简单的,比较困难的事阻止其他人把它修好。
毕竟能拯救世界的人不多,可会修小家电的人太多了!
组装十分钟,刻阵两小时。
我把自己能想得到的几乎所有防御功能都用能力附加到了取号机上,确保它只要放在我的小屋门口,就没人能用任何能力破坏它。
就是说,哪怕现在扔三千个高爆炸弹到无人区来,我的小屋和这台取号机也能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地度过。
虽然看起来是个简陋荒凉的隐居小屋,但又怎么会真的和看起来一样无害呢?
问问昨天晚上试图潜入小屋、在我身上施展精神异能的那支皇家直属特种小队吧,他们对此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黑猫在我手边趴了两个小时没说话,等到我终于停手才开口。
“这几乎已经能算是对星级别的武器了。”它评价说。
“你以为呢?”我说,“我可花了两小时。我单枪匹马阻止一颗行星爆炸也就需要两个小时。”
黑猫说:“它是无价之宝。”
“谢谢。”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它有可能会被直接偷走?”黑猫问。
“……”我沉思几秒,觉得很有道理,“果然论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我还是比不过你。该说不愧是你的世界吗?”
黑猫摇摇尾巴,对我的话不发表意见。
我一开始的想法是把取号机和空气直接固定在一起,这样就没人能取走它。
但想到昨天的乐子,我想到了一个新的解决方法。
我敲敲打打取号机,给它加了一个说明指示牌。
1所有想敲门的人必须取号,我心情好时会随机抽奖叫号,被叫号的人才能敲门,否则后果自负。
2取号有风险,每逢5的倍数时,取号者有概率当场死亡,概率不公布。
3当取号机被非法移动、使用时,会当场爆炸,威力大概相当于我全力一击。
黑猫看完了,读后感是:“你在玩弄他们,第二第三条根本不会发生。”
“不可以吗?”我捧心蹙眉,“他们以前也把我放到过相似的情境里啊。”
他们说“预计需要用十万军人的性命才能填上黑洞”,于是我回绝军队援助独自一人前往黑洞。
三年前,却没有十万人的哪怕一个零头站出来堂堂正正地说“我反对”。
只有犹犹豫豫的“不好吧?”、“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就连动动嘴皮子好像都很费力。
理由我当然很清楚。
其一,各路科学家、观测机构都笃定已经发生过四次的类似灾害已经被我完全消灭,也就是说同样发灭顶之灾不会再出现第五次。所以我的存在就变得如鲠在喉:我能单枪匹马拯救世界,当然也能单枪匹马毁灭世界。
其二……
“这是世界的错。”我作出中二发言。
黑猫想了想:“行吧。”
这是个注定要毁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