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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447)+番外

“故此他们看十七爷这个王号,想到的便不是仁爱与聪慧,反倒是‘惠’字最表面的那个含义去了……”

皇帝不由得挑眉,“嗯?”

“惠字,放在大多数人眼中,第一个念头涌起的,怕还是‘恩惠’、‘实惠’等说法儿去了……”廿廿轻抚皇帝手背,“自家兄弟,尤其是一奶同胞,若叫人想到这样的字眼儿去,可不反倒生分了?”

皇帝微微一怔,随即却也轻挑唇角,“倒也不委屈了他去!这些年,他可不是所有兄弟里,在汗阿玛跟前最得实惠的那一个?同样的规矩,放在我们身上,汗阿玛奖惩分明、毫不留情,可是放到他那儿,汗阿玛就变成了看不见、也听不着了。”

这些年来,乾隆爷明下谕旨叱责过多位皇子,从皇长子永璜、皇三子永璋,再到永珹、永璇、永瑆……乾隆爷全都毫不留情。

除了没公开叱责过颙琰,也是因为颙琰当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唯一的特例,自然就是这位十七爷了。人家能满身都是毛病,可是乾隆爷就是一个字儿都没公开提过,仿佛那个明察秋毫的帝王,在老儿子这儿变成了耳聋眼花似的。

廿廿回想当年种种,也不由得心下涌起温暖来。

“可不。却也就因为此,皇上在孝期内给十七弟封王,这王号才更应当谨慎才是。因为这不仅仅是给天下人看,也更是给太上皇在天之灵看啊……”

皇帝微微皱眉,“可是十七弟的王号,爷已经明传谕旨了,不易更改。”

廿廿明白,王号如王爵一般贵重,岂能是说改就改的?大清历史上,几家王爵的封号更改,多是因为曾经犯罪,褫夺原来的封号的。譬如当年多尔衮死后获罪,睿亲王的封号被更改,故此更改王号反倒可能引起诸多的猜疑。

更何况,十七爷的王号刚刚晓谕。

“皇上说得对,所谓君无戏言,岂有朝令夕改的道理?”廿廿眸光轻轻流转,“只是十七爷,不同于其他家王爷。十七爷是皇上一奶同胞的本生兄弟,更已经是皇上目下世上唯一的一奶同胞的手足了。”

皇帝心下也不由得一酸。

廿廿柔声道,“既然是自家本生兄弟,便自不该见外。别的王家封号不宜擅改,十七弟家的却不一样。”

“再说,便是皇上不想引人猜想,那便再给十七弟一个更好的封号就是了……”

皇帝不由得挑眉,“更好的封号?这已是军机大臣选出的最好的几个字,爷又从里选出的最好的。”

已经既仁爱,又聪慧了,还能怎么着呢?

廿廿温婉点头,“爷已经将‘仁’字都嵌入十七弟的封号了,自已然是最好的了。可其实,妾身心下啊,倒还有个更好的选择……”

“嗯?”皇帝不由得抓住廿廿小手,“什么字?”

廿廿轻绽梨涡,附耳过去。

“……皇上年号为‘嘉庆’二字。‘嘉庆’二字,又是太上皇早年在岁朝图上题诗已经用过的,故此皇上当年封王,王号就是‘嘉亲王’。既然‘嘉’字已经用过了,皇上将仅剩的‘庆’字给了十七弟呢?那这会不会就是这世上最最尊贵的封号了?”

“若十七弟能以‘庆’字为王号,‘嘉庆’二字便在皇上兄弟封号中聚全。这才是手足至亲,天下独一无二的亲情啊。便不管爵位是郡王还是亲王,倒都不要紧了,因为这一个‘庆’字的封号,便能抵得过天下所有去。”

皇帝也是眼中一亮。

廿廿轻叹一声,“妾身听颖贵妃娘娘、婉妃娘娘说过,当年皇额娘刚薨逝的时候,汗阿玛最心疼的就是没了娘的幼子十七爷……那此时,汗阿玛刚走,他老人家自己心下最放不下的,何尝不也是十七爷啊?”

“皇上若将‘庆’字给了十七爷,他老人家亲自选的‘嘉庆’二字,正为皇上和十七爷兄弟两人所用,想必汗阿玛也能欣慰了……这封号所表露出来的骨肉亲情,才是此时天下最最翘首所待的啊。”

皇帝轻轻阖上眼帘,手却将廿廿的小手抓得紧紧的。

片刻便已重重点头,“好,爷明儿就颁旨。”

廿廿雀跃,忙给皇帝行礼,“妾身倒要替十七爷,谢皇上隆恩!”

皇帝却大手一把将廿廿给抓起来,“怎么又要你替他谢恩了?你凭什么替他啊?”

第466章.466、万无一失

466、

皇上又提起一吊子老陈醋来,廿廿这个又是无奈又是懊恼,忍不住撅了嘴低声娇嗔,“爷,瞧您又……”

皇帝也是一时忘情,伸手抓过廿廿的小手来,就要往怀里带。

冷不丁听得背后幽暗的角落里,“叮叮咣咣”一阵乱响。

皇帝与廿廿同时一怔。

糟了,方才说事儿说得太全神贯注,竟都忘了旮旯儿里还有一位吃粥的皇子了!

皇帝还好,廿廿却是登时羞得满面通红,只得赶紧背过身去。

幸好,这屋子里满是夜色,仿佛重重帘幕。

绵宁自己也是知道失仪,连忙起身跪倒,“……儿子不小心惊扰了汗阿玛与小额娘,儿子请罪。”

皇帝眼光绕着廿廿流转,清了清嗓子道,“起来吧。我与你额娘说的是正事,却也是家事……是你十七叔的事么,故此倒不必那般严肃。”

绵宁赶紧垂首,“儿子明白。”

廿廿脸上的热一时退不下去,外头又传来了西洋钟打点儿的声音——该下钥安置了。钟表房就在乾清宫廊庑,与上书房不远,乾清宫广场又拢音,这便听得真真儿的。

廿廿便赶紧行礼,“皇上也早点安置吧,妾身先回去了。”

绵宁也赶紧道,“儿子护送小额娘回宫,请汗阿玛放心。”

皇帝便也点头,“好。”

.

正月里寒夜漫漫,天上的星颗颗寒芒闪烁。

廿廿借着夜晚的寒风,将面上的热散去些。

终是有些尴尬,她这个当长辈的自应当设法给化解了去才好。

廿廿便清了清嗓子,回眸瞧一眼绵宁,轻声道,“方才见二阿哥那一碗粥咽得极慢,二阿哥可是上火了,喉咙都肿了?二阿哥家去,多用些汤水发散发散才好。”

“如今你汗阿玛忠孝在身,还有诸多事体需要你帮你汗阿玛分担,二阿哥万万不能病倒了。”

绵宁静静跟着廿廿,这深夜的宫城里静谧得连脚步声都飒飒地极响。

“……多谢小额娘,儿子省得了。”

廿廿便又叹口气,“你若身上不得劲儿,便是不便叫奴才们知道,你也可以悄悄儿嘱咐给舒舒,叫她每日里来乾清宫举哀时,顺带给你备些汤汤水水来就是。”

对于舒舒,廿廿心下自然还是回护着的。

一来都是钮祜禄家的同族,二来舒舒的阿玛布彦达赉在拿下和珅、福长安的过程中,帮了廿廿的大忙,于公于私,廿廿都有感于心。

绵宁却沉默不语。

二阿哥如此,倒惹得廿廿不由得回眸再去望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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