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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830)+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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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这晬盘之喜算是都完成了,廿廿回头吩咐叫四喜向皇上那边儿禀报去。

六宫嫔妃们这便也都告退。

廿廿单独留下了如嫔。

众人走空,方才还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的殿内,陷入一片寂静。

先前有多热闹,便显得这时有多空寂。

廿廿亲自起身,走过来挽住如嫔的手。

“……今儿,我是最不忍心叫你来的。”

八公主与四阿哥是前后脚出生的,如今绵忻是欢天喜地抓周,可是那边厢八公主却早已不在了,如嫔心下难免难受。

如嫔微微垂首,极力笑笑,“嫔妾在养育公主之时,能在储秀宫中跟随皇后娘娘居住,这是嫔妾的福分;八公主能与四阿哥前后降生,这也是八公主与四阿哥的手足缘法。有了这样的情分在,四阿哥抓周之时,嫔妾便反倒该是那个最高兴的人才是啊。”

“虽然八公主不在了,嫔妾想起便会难受;可是八公主是八公主,四阿哥是四阿哥,嫔妾因为八公主所起的感伤,却不会影响半点嫔妾对四阿哥的恭喜去。”

“甚至反倒因为八公主已经不在了,嫔妾反倒要将一片心意全都寄托在了四阿哥的身上……看着四阿哥抓周,嫔妾便也仿佛看见了八公主抓周一般,嫔妾心下是欢喜的。”

如嫔说着,吸着鼻子向廿廿蹲礼谢恩,“……今日嫔妾看见四阿哥的晬盘之中,少见玉器、金器,却是银器居多。旁人兴许未必能体会皇后娘娘的心意,然则嫔妾却是明白的。”

“皇子与皇女虽说都是皇上的血脉,然则规制终有不同。皇子的晬盘之物中多用玉器、金器,皇女的晬盘中却更常见银器……嫔妾明白,皇后娘娘这是要将八公主没能等来的抓周,与四阿哥的晬盘之喜合在了一处。”

“八公主不能自己亲手抓的,皇后娘娘施恩,这便是让四阿哥替八公主抓了……”

如嫔说着,缓缓落下泪来,“嫔妾真不知,该如何谢皇后娘娘和四阿哥的恩。”

廿廿心下微微一叹,伸手将如嫔扶起来,“我原本不想事先与你说,也恐惹得你伤心,今儿你既然都瞧明白了,那想来八公主在天上便也得了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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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宫,九思来复旨,并带同四喜一同入内,替皇后和四阿哥向皇上谢恩。

皇帝含笑问,“……你家四阿哥,抓了什么去?”

四喜笑滋滋答,“回皇上,四阿哥头一样儿便抓了皇上恩赏下的小佛珠去。抓了个满手呢!”

皇帝挑眉,含笑点头,“好小子。”

四喜接下来略微有些挠头,“四阿哥接下来么,又抓了,抓了,呃……”

四喜有点不好意思直接说“四阿哥抓了个托盘儿”。

这托盘儿都是下人们端着的,哪儿见过当主子的端着啊。更何况这是四皇子,就算再好看的托盘它,它也只是个托盘啊,哪儿有当主子的抓个托盘不撒手的呢?

可是他来的时候儿,皇后主子却已经嘱咐他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别藏着掖着的。

皇帝瞧四喜在那抓耳挠腮的样儿,不由得好奇道,“你家四阿哥接下来到底抓了个什么呀?你赶紧说呀。”

四喜没辙,也不敢瞒着,只好将实情给托出来——

他原本忖着,皇上一听这个,不得嘬牙花子啊?

皇家凡事最讲究这些彩头的,就怕一切偏离天意去。那四阿哥这回的举动,还不得叫皇上为难去?

谁料想皇上听罢却是拊掌大笑,“好,抓得好!”

皇上大笑了,四喜就也得赶紧跟着乐,可是他面上乐着,心底下却有些“打提喽”,心被悬在半空里,不知道皇上这大笑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皇上是苦笑呢啊?

皇上是以这大笑,来掩饰嘬牙花子?

四喜反正自己是乐得有些发毛的,脊梁沟一片冰凉。这便也不敢继续在皇上面前这强撑着假乐了,就赶紧磕头告退,说还得赶紧回去给皇后主子复命去。

皇上便放了他去,九思给他面儿,亲自送他出斋宫。

一面儿往外走着,四喜一面儿小心翼翼地跟九思透话:“思爷,您老瞧着,皇上这是高兴的啊?”

九思揣着手,扭头瞅他一眼,都乐了,“你亲眼瞧着呢,这还用我废话么?皇上要是冷笑的话,能笑成这样儿么?”

四喜便一咧嘴,“可是,皇上他这是笑什么呢?”

九思又瞪他一眼,“你小子这是傻啦?皇上能乐什么,自然是乐你带来的消息,也就是四阿哥晬盘之喜,礼成了呗!”

四喜直瞪眼,“可是,就四阿哥拽着那托盘儿不撒手,皇上难道也能高兴成那样儿?”

九思轻啐了他一口,“你小子,还是不开眼!皇上当然高兴了,你方才没瞧见都乐成那样儿么?”

四喜这个着急啊,赶紧打躬作揖,“哎哟我的思爷爷,您老赶紧开个金口,指点指点小子我啊!我都迷糊了~~”

九思揣着袖子想了想,“皇上的心思,不是咱们当奴才的该揣度的。反正日子还长,你小子现在没能开的眼,兴许以后再磨砺磨砺也能练出来。我啊现在就不告诉你了,要不然我还算御前的人了么,哪儿能将皇上的圣意随随便便就往外说了呢?”

九思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斋宫门口儿。九思也不客气,将四喜带出门槛,人家转身就回去了,还招呼门上的太监,将斋宫的大门关得溜严的。

四喜只能自己摇头叹气往回走。

他这样儿的,是真当不了御前的太监,还是在皇后主子跟前当差最自在。

他这一路唉声叹气地回到了储秀宫,一进门儿正遇见前去恭送諴妃等人的月桂。月桂瞧见他这样儿就乐,“你这是干什么呢?怎么奉了主子的差使,去了一趟斋宫,回来就变成这样儿了?难不成你在皇上面前奏对,可是犯了什么错儿,叫敬事房的督领侍给呵斥了不成?”

四喜难得这又捞着跟月桂单独说话的机会,这便赶紧打起精神来,“哪儿能啊!我是去向皇上报咱们四阿哥抓周的事儿呢。皇上唯有眉开眼笑的,哪儿还能挑出我的错处来?”

月桂便站下,一双清丽的眸子定定望住四喜,“那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四喜的一双眼便也对上来,那眼底有深沉的夜,却也有夜色中荡漾不休、涟漪不止的月光。

月桂登时心下一惊,赶忙别开目光去,给自己遮掩道,“……你是去报四阿哥抓周的事儿,可是瞧你这神色,倒叫我担心难道是四阿哥抓周有什么不妥的不成?你赶紧说,四阿哥晬盘这事儿总归没错儿吧?”

四喜黯然扯了扯嘴唇,“当然没事儿!咱们四阿哥抓周的事儿,能有什么事儿啊?甭管咱们四阿哥抓了什么去,皇上听了也都是一脸的欢喜,哪儿有什么不妥的可能啊!”

他垂下头去,目光落在自己脚尖儿上。他那脚尖儿不自觉地在地上碾着,碾着,也不知道是想将什么给踩碎,还是想将什么给碾成齑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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