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明宫妖冶,美人图(245)

万般娇娆的笑,牵扯缕缕柔情,宛如爱人之间的絮语。那人贴住长贵的耳边,轻柔道:“长贵,我来亲自伺候你上路。”

长贵魂底陡然一惊!

那是一个让他只听见嗓音,便恐惧得心魂俱颤的人!

他缓缓回头望去:“……藏,花!”

黑衣红里的藏花,这一刻妖冶得宛如夜色里绽放的血红罂粟。他曼妙伸舌,舔了舔雪光刀尖:“……是我。能死在我手下,是你的荣幸。长贵你放心,由我藏花活剥下来的人皮,会完美得一根汗毛都不会缺了。”

“藏花,为什么是你!”

长贵不怕万通,不怕锦衣卫,可是他怕藏花的手段!

藏花阴柔地笑,目光痴缠:“长贵,这些年来你多次忤逆我们大人,我早想要你的命。是大人压伏着我,说你当然该死,可是别白白就死了,好歹尽点功用再死,我才等到了今天。随你进宫,我便是要亲眼看着你走向鬼门关去的。今日,你欠我们大人的、欠灵济宫的、欠我的,便都该一并清算了。”

藏花微凉的手指伸进长贵衣领,沿着他脊椎向下滑去,啧啧地道:“我会从此处下刀,左右分开你的皮。你放心,到时你必定如蝴蝶展翅一般地美。”

“哦,对了,我不喜欢听你惨叫,那会坏了这完美的意境。我会一边给你活着剥皮,一边执行气闭之刑。蘸了水的白棉纸,我给你选了最好的,一张一张覆在你面上,只先让你叫不出声,却不会让你断气。我手下极有分寸,你放心,我必得将你全身的皮活剥下来,送到你眼前儿给你亲眼瞧了,才会将最后一张白棉纸覆在你口鼻之上……允你上路。”

阴森的锦衣卫大牢里,转瞬便传来凄厉的惨叫。不过那叫声仅得一半,便戛然而止,其后再也没有动静。

窗外残阳,血一般地红。

.

城关日落,兰芽被蒙着眼睛,茫然地跌跌撞撞朝前走。

耳畔有水声,脚步感受得到摇曳,还有板子的磕碰声。

鼻息间,则是桐油的气息。

这还是船上,没差。可是少顷脚下便忽地扎实了。兰芽心下明白,怕是上了陆地了。

兰芽便低吼:“你们带我到了哪里来?”

不对,此地绝不是淮安,更不可能是什么漕运总督衙门。

如果只是淮安,那么从南京城外上了官船之后,不消一个时辰便该到达。他们早就应该弃舟登岸了。

更何况,她又何必被蒙住眼睛!

之前被押在船舱里,她大致掐算过时辰,此时怕是已经乘船走了一整天!

还有,扑面而来冷冷朔风,还有小小的雪沫子刺到脸上——便还怎么可能是江南地界!

没人回答。

她便急了,跺脚大喊:“虎子?虎子!”

还是没有回答。

兰芽便急疯了,扭头便嘶吼:“你们是谁?你们把虎子带到哪儿去了!”

都怪她,都怪她断错了人……她原本以为那个陈泰当是可以仰仗之人,于是才不顾虎子的疑虑,带着虎子上了官船。可是哪里想到,两个人刚进船舱,就被那副将带领手下分别拿下,捆绑了起来!

然后眼睛都被蒙上,嘴也被堵住,就这样不知昏天黑地地给带到了不知何处!

或者陈泰也早已变了,他早忘了死去多年的于谦大人,他也跟怀仁他们沆瀣一气,于是将她送回了南京?

是她的错,她死就死了,可是虎子怎么办!还有月船拼了性命拿下的那四封信,又该怎么办!

兰芽索性平静下来,莞尔一笑:“这位爷,我知道曾诚银子的下落。几百万两啊,爷你若放了我,我便都给了你。到时候你家十几辈子都花用不完!”

却依旧没人搭理她,只是眼睛上的布条忽地被抽走。

眼前猛地一亮,幸好已是日暮时分,光不算刺眼。只有冷风蓦然吹来,让她眼睛有些酸,一眨眼,便掉出眼泪来。

眼前所见,竟然是在一座驿站之外。

夕阳如血,斜挂箭楼飞檐。

就在那脂红余晖里,一个玉色锦袍的身影背坐其上。帽带轻扬。

谢谢蓝、cathy的大红包,浩dan的288红包~

☆、170、你要哪个

兰芽就愣在当场,木然不知进退。

倒是她身后押送的人,径自扳住她肩头,将她连推带送,带至箭楼之上。

箭楼城墙上宽阔可行马车,偌大的城墙之上却只安放着一桌一椅。

那一个人立在阔大的城墙之上,独自迎着浩荡的风。虽则孤单,却是好大的气势,竟然没有被这苍茫天地、偌大城墙给压伏半点。

兰芽本想走得慢些,奈何后头那个孔武有力的不肯通融,大步流星推着她走。她撕搏了几回,非但没能成功,反倒被他干脆给老鹰捉小鸡似的提起来,走得更快了。

她便只能防备地死死盯着他的背影配。

就算城墙上浩浩荡荡八面来风,她也不信他没听见动静。倘若他就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扭头过来,那就正好瞧见她跟个小鸡崽儿似的被提离地面的狼狈模样。

她不想。

不过说来侥幸,他依旧背身立在风里,动也没动。

还是到了他跟前,后头那孔武有力的最后搡了她一记,她便已然立在了他背后三步之地。

身侧脚下“扑腾”一声,紧接着背后那孔武有力的竟然用比来时更快二倍的速度,大步流星地便去了。他脚步太快,将城墙上的尘土都给带起来,裹了兰芽一脸一身。

兰芽忍不住扭头去望那人的背影。尘土裹起的落日余晖里,那背影和脚步明显有些惊慌失措。

兰芽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这便明白,为何来的时候那人推搡着她一径催促,然后便这样如释重负地离去——原来就连那人也是惧怕眼前这人的。避之唯恐不及,于是恨不能早早将她脱手。

收回目光来,却猛然撞上刺向她来的清冷目光!

兰芽吓得险些蹦起来。

他今天一袭玉色锦袍,却并不是宦官公服,而是一派富家公子的模样。

兰芽嘴唇抖了抖,单膝下跪,抱拳道:“……大,大人。”

风里,扬起一脉极淡极淡的冷哼。

“兰公子,别来无恙乎?”

兰芽深吸一口气,不管那忽然涌入眼眶的温热,轻轻垂下头回道:“小的岂敢有恙。大人可已安好?”

他这一回面上并无伪装,可是朝中分明并未传来皇帝赦免他的消息,于是他纵然已脱囹圄,却不等于已经安全脱罪。

司夜染轻哼了声:“怎地,兰公子难道希望本官不安?”

兰芽咬牙,垂下头去:“小的不敢。”

“哼~”他便又妖冶却清冷地哼了一声:“明明看见本官好端端立在你眼前,却还要问什么本官是否得安……兰公子,真是抱歉,这一回又叫你失望了。我司夜染,又没死成。”

兰芽咬紧牙关,忍着,这一回不与他一般见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