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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269)

兰芽又走了神,于是司夜染将那鹿茸伸进她秘地之时,她竟已来不及反抗。

那鹿茸依旧弹润,深入其中,便仿佛——他的那处。

兰芽勉力抗拒,手脚因被缚而皆无能为力,便只有拼力扭动腰肢,试图不让它深去。却不成想,这般辗转之下,便与那鹿角之上的茸毛纤毫婆娑而过。细细的刺痛,微微的痒,比之从前那根毛笔来得更清晰,更鲜活,却又异曲同工之妙……

兰芽渐渐支撑不住,喘声渐急。

她怕了、更厌憎了自己身子的反应。她便朝司夜染呲出犬齿来:“混蛋!你是想叫我知道,原来尊驾那根物件儿,还抵不上这一根鹿角么?原来大人厚颜无耻之下,尚有半分自知之明——我便明白告诉你,你真对了。我此时的所感,当真比之前舒坦了千倍、万倍!”

即便身不由己,可是但凡有半点可以刺痛他的机会,她便统统都不放过!

孰料司夜染手腕匀速用力,毫未乱了节奏,凤眼微眯,毫无动怒,反倒像瞧着戏台上一个丑儿在扮着一出独角戏。

兰芽便半分得意都没赚到,心下更是绝望,忍不住哭出声来:“司夜染,司大人!我本以为这回咱们好歹也曾同甘共苦过一回,我以为……大人已然不是我从前所以为的那个大人。”

“却原来,还是我错了。大人依旧是那个大人,依旧以折辱我为乐。原来,从前种种,都是我自以为是的一场迷梦。”

司夜染听到这里,只好轻轻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瓷罐凑到她鼻息之间:“兰公子,你且闻闻这是什么?”

那种气味甚为独特,有奇香,气息浓烈入窍;却又格外在花香之外,有铿锵的金石之气。

兰芽摇头:“我分辨不出。”

“哼~”他收回手去,将瓷罐带离兰芽鼻端:“番红花。产自波斯,由波斯商人行经乌斯藏带来。名贵异常,只有宫里才得一见。”

他傲慢地瞥住她:“先前我将你吊起,此时再配以红花洗濯,你便不会受胎。此

tang前你那些鬼主意,这一刻通通都可尽去了。”

“这本是宫里的法子,都是皇上偶然临幸卑微宫女,却无彤史记档之下所用。多少宫人都亲身验证过了这法子极有效。所以你尽可放宽心,我绝不会让你坐了胎去。”

他眼角眉梢飞起淡淡戏谑:“亏得有人还以为是我借物与她亲热~还说什么,享受得紧~”

原来如此……

兰芽疲惫一笑。也好,也好。

她不必想要借此坐实他的罪证,却也从此不必再担心怀上他的孽种!

否则,当真不知道,若将来手刃他的那天到来,她又该如何面对那个原本无辜的孩子……

心神仿佛被冷水漫过,不痛,依再无欢。她反倒大大睁眼,回他明艳一笑:“那倒要多谢大人了。否则来日,我岂不是要亲自除掉腹中块肉去!”

听到这里,司夜染眼中仿有雾霭缓缓涌起。

他终是,也刺了心。

.

且说这二位在听兰轩里惊天动地地闹,初礼和双宝啧心惊胆战地在门外守着。一方面赶走外人,一方面又要小心提防里头别出了什么差池。

虽说相信大人,却终究不甚放心兰公子。倘若兰公子一时想不开,就算伤不到大人,她再伤了自己也不好。

大半夜的提心吊胆过去,天色将明时,内里才安静了下来。

双宝这才放松下来与初礼闲聊,问道:“大人刚脱了险,兰公子这才立了首功一件。本以为他们二位这回好歹能好起来了,可是怎地还是闹成这个样儿?”

初礼便叹了口气:“他们,都在害怕。”

“怕?”双宝一怔:“他们怕什么?且不说兰公子,当着大人都没怕过;大人就更是从没见过他曾经怕过什么……宝公公缘何这般说?”

初礼静静盯双宝一眼:“兰公子怕她再也狠不下心去杀了大人;大人则怕,兰公子会将所有的愧疚都归咎在她自己身上——到时,兰公子杀不了大人,她却能杀了自己。宝儿,你可明白?”

.

水镜台。

凉芳又枯坐镜前,一笔一笔在自己脸上勾画着曾诚的模样。

方静言在畔伺候着,探头探脑问:“听说听兰轩那边,今晚出了好大的动静。公子也该想想法子,总不能让那兰公子从此后专美了去。”

凉芳回想着之前花丛里的所见,听见藏花与息风说的那段话。

他便从镜子里觑着方静言:“我且问你一事:大人在兰公子进宫之前,可曾还遇见过哪个女子”

方静言道:“……昭德宫里倒是有一位梅姑娘。此外,奴婢倒也不知道了。”

“昭德宫?梅姑娘?”凉芳停下画笔:“就是那个利用长贵爱慕,亲手将长贵送上黄泉路的梅影?”

方静言称是,心下也因之而忐忑——长贵死了,他却还活着。可是以司夜染、兰公子,或者凉芳和梅影的性子,岂能当真就饶了他了?

方静言于是狠了狠心道:“梅影与大人青梅竹马,从小便爱慕大人,一心一意等长大了结为对食。为了大人,梅影什么都干得出来。奴婢不由得推断,说不定蛊害曾尚书的,就是这个梅影!”

凉芳凝望镜中人的容颜,幽幽一笑:“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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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怕你伤心

天明,司夜染回观鱼台更衣。

息风早已等候多时。

司夜染一边净面,一边问:“虎子可已送到地方了?”

息风叉手答:“已到了南边。”约略沉吟,又问:“属下斗胆一猜,大人暗送虎子南下,可是命他抗倭?”

司夜染接过初礼手上的巾子擦脸,于热水氤氲白汽中微微眯眼:“嗯。倭寇,见必杀之,一个不留!”

息风暗吸口气:“属下明白了,大人是要让虎子拿倭寇试刀。楮”

司夜染将巾子扔回脸盆,撞着水面,咚地一声:“他虽然是袁国忠的儿子,只是有一样儿比不上他爹:他太仁义。仁义不是坏事,但是对于一个将跃马沙场的武将来说,却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

“他那仁义对兰公子,为她卖身为她死,倒也无妨;可是如你所报,他对女真人若当真有旧交,那么来日又如何能放心让他去与女真厮杀?万一他那性子到时又犯了,该杀的人不杀,反倒纵了去,那便酿成大祸。”

司夜染转眸望向息风。那一瞬淡色眼眸映在耀眼阳光里,冰寒迫人。

“所以我要他去杀人!我要他变得嗜血,我要他用倭寇的血洗净他那些多余的仁义。然后待得再回辽东,即便是面对他从前认得的女真,便也都可毫不犹豫挥下刀去。”

司夜染眼中如冰的神采,耀眼流转。息风看得心惊却也忍不住唏嘘。

这世上看事最清楚的莫过眼前这个少年。可是不如看不清,看不清便不用做;可是他看得清,自己却又做不到,那无力和痛苦便又多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