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明宫妖冶,美人图(328)

司夜染停下脚步,轻哼了声:“……你眼花得有道理。不过我倒是替那人不值,原以为你心心念念,怎么也该奔过来。却这么冷淡。”

两人绕着弯儿猜哑谜,说的不过是司夜染此时的装束——不是那锦袍的少年宦官,此时只是白衣绝世的江南公子。

司夜染忍住想要微笑的冲动,冷哼道:“这回竟然毫不犹豫便叫‘大人’,竟一眼就能认出了么?无趣~”

妈蛋,她从前是白长了眼珠子,所以曾经分不清,可是现下她一眼就辨出了,还不行么?

兰芽咬住唇,“大人还没说,为何突然出现在南京。”

司夜染松松肩膀:“……闲的。”

兰芽气得——心下一跳。

使劲别开头道:“……难道梅姑娘也来了么?大人是带梅姑娘来游山玩水吧?”

司夜染淡淡挑了挑眉:“你若想她,我这便命人接她来。”

兰芽有些招架不住了……便四下里瞧瞧。

张子虚、师傅、小伙计他们还都在呢,他怎么就说这么孟浪的话?

司夜染瞧得真真儿的,便又轻哼一声道:“碍眼的,都被我撵走了。此刻这院子里只有你我两个。嗯,也没有狗~”

兰芽险些笑出来,拼力忍着:“……莫非方才那一盘,都是被大人吃了?”

司夜染冷哼:“不然如何有力气再干这毛驴的活儿?”

兰芽整张脸彻底通红起来。

司夜染遥望她面上绯红,听见自己心下无声花开。便叹了口气道:“……i连狗都骂过我了,也不多再多一头驴。”

兰芽便不敢再说话了,咬着唇,红着脸,盯着他。

他便轻叹口气,扔了磨盘绳套,走过来站在她面前道:“我先到驿站去,按着方向那那些银子吩咐他们各自带到那些边疆卫所去了。你想从贾鲁的刑部走,风险太大,叫他们各自带去才妥帖。”

兰芽鼻子一酸:“……那笔银子是曾诚用命给你攒下的,我当真毫不手软就给用了,你——不恨我?”

他高高抬眉:“兰公子,我的灵济宫、御马监,甚至西苑,眼见着都一样一样也都变成你的了——我还差这一笔银子不成?”

他微微眯眼,屏住心跳:“我的,何时还依旧属于我了,嗯?~”

不说“我的就是你的”,只说“我的早已都不属于我……”咳咳,明天见~

☆、13、小院无声

院子里只剩他们两人,兰芽越发不自在起来。

从前在灵济宫,好歹身边还有初礼、双宝他们盘桓;或者还有藏花、凉芳偶尔出现搅局……总好过这样,只有两人相对,她的心便慌乱成了一团。

从前恨他的时候,畏惧他如鬼魅,却也仿佛比不上此时的怯怯。

为了不叫他看出来,她便捉着京师里的事问了个遍——直到金乌斜向西坠,她便连灵济宫内钉马掌的老内监都问候完了。

她咬住舌尖,不知该再找什么话题东拉西扯。

司夜染今日倒好脾气,有问必答。见她终于停下来,他便摆了摆衣袖,傲然挑眉:“当着没想到兰公子对灵济宫这般情深义厚,端的将灵济宫上上下下都问候得周全。狸”

兰芽便脸上一燥,扭过头去道:“实则我今儿晌午还特地想捏两个梅花形的点心,预备回京送给梅姑娘的。”

司夜染轻轻一哼:“你倒比我还细心。也罢,我便圆了你这个心愿——藏花是我男宠,现下也被你收拢了去;梅影是我对食,便也同样赐了给你吧。你们二人相对而食梅花点心,想来倒也赏心悦目。”

兰芽轻嗤:“大人当真如此大方?不过小的倒要提醒大人,就算小的是女儿身,大人也不该将梅姑娘这般轻易托付给小的……”兰芽说到这里,眼波一转,脸竟通红。

司夜染瞧着有趣,便反倒更倨傲道:“你说你跟藏花好了,等于送我两顶绿头巾……你跟梅影两个女子,又能如何?”

兰芽站起身来,“……磨镜!”说完便一扭身,捂住面颊跑了开去。

真是的,不是她想要说出这样孟浪的话来,都怪他一点余地不肯给她,一步一步将她迫到此处,非这样说便刺不到他了!

她钻进厨房里去,关严了门,压住心潮澎湃。

却不想那人早已站在门扉之外,忍着笑意问:“磨镜?我倒听不懂,你倒与我讲说讲说。难道说——宛如我方才推磨一般?那又怎了?”

兰芽羞恼得恨不能钻进炉膛里去,便朝外吼:“大人岂能不懂?”

他轻抬眼帘,悠闲凝望半空啁啾飞过的一对燕子,悠闲道:“我当然不懂。我又不是女子。”

兰芽咬牙切齿:“大人既然不是女子,女子的事体不知也罢!”

司夜染自然不肯这么放过了,便轻哼一声道:“你若不说,今儿咱们便一直耗在这儿。”

脑海里忍不住浮现起当年,有个爱穿男装的小丫头便如他此时一般难缠。寻得一幅名家的秘戏图,便要将里里外外的细节都揣摩清楚。揣摩完了画技、设色、用笔、皴染之后,犹不过瘾,便想将那画中男女的姿态也都揣摩精进。

她也知道此事不宜随便抓人去问,便只缠着他来问。他被迫无奈,便大体粗略说给她听。而她每一回都不满意,跳起来拍他头顶怒喝:“不求甚解,孺子不可教也!”

他在门外悠闲地斜倚门边道:“我这人,一向必求甚解。”

兰芽一闭眼,情知逃不过,便闭上眼捂住耳,愤愤嚷道:“……就是两个女子都是,都是——平的!于是,于是就像两面铜镜相对。宫中对食除了太监宫女之外,古来也隐有宫女对食之说,便是说的这个——大人不知道才怪!”

隔着门扉,司夜染忍住笑,悠闲地转头瞥向门内:“……女子,什么是平的?我怎觉得,你上上下下并无一处平坦?”

兰芽一口气梗住,忍不住悲愤了。

他这是对她做什么呢!

纵然隔着门扉,他却也能想象得到她此时的模样。他不以为忤,面上笑意反倒更大:“不如这样,只要你向我现身说法,叫我明白了女子身上何处如铜镜般平坦,我便饶过你这回。”

兰芽忍不住握拳:“司夜染,你不要太过分!”

他在门外悠闲一哼:“司夜染?此处并无‘司夜染’,你在叫谁?”

兰芽当真要哭了,只能怒喝:“大人!”

他又轻哼:“既然你愿意喊我‘大人’,便知我为上位者。那我说什么话,对你而言便是钧令,你还不从么?”

兰芽轻轻闭眼:“大人,别玩儿了~小的,求你。”

门闩无声被挑开,司夜染无声步入,蹲在兰芽面前,轻哼道:“……你我之间,我说过,从来由不得你。”

他便一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修长的手指沿着她领口滑入,从颈窝直向下去。指尖微凉,挑动得她肌骨轻颤。

他却极耐心,每处曲线凹凸处都停下来,在她耳边沙哑呢哝:“……不是此处。亦,不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