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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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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子悲伤难抑,回去还是忍不住去找了薛行远。

都是因为兰公子不在京师,他们二人奉了兰公子的命,去看着僖嫔和凉芳两个,眼睁睁瞧着他们越走越近,遇见麻烦了也不知该去向谁拿主意。于是两人掂对之下,才决定要薛行远将此事迂回告诉给梅影,想借梅影的身份来节制凉芳。

梅影便想知道万安宫内的情形,急需从万安宫里寻一个耳目,便又是小包子出面,将江潆介绍给了梅影……

如果不是这样,江潆便不会引起僖嫔的怀疑,便不至于死。

小包子自责之下,便也连带恨起僖嫔、湖漪,也不由得怀疑起梅影,忍不住埋怨道:“梅姑娘在贵妃身边呆久了,做事总是喜欢趾高气扬,好几回她去找江潆姐姐,竟然一点都不留意身边动静。梅姑娘有贵妃娘娘撑腰,自然什么都不怕的,可是她却怎么都没替江潆姐姐着想?”

薛行远也是难过:“……我也对不住江潆姑娘。如果不是咱们,江潆姑娘又何至于。”

小包子抹一把眼泪,冷冽道:“但愿上天都有报应。叫所有对不住江潆姐姐的人,早晚也都尝一回江潆姐姐今日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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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寺船上。

乌蛮驿出事,大明朝廷与倭国使团的关系正在微妙间。

船下岸上,杭州都卫已然多增了一倍的兵力,名为保护使团,实则何尝不是一种监视。一旦朝廷查明乌蛮驿事件真相,倘若证实与使团有关,便就近动手拿人。

船上船下,虽则表面上依旧安静,可是人人心里都揣了一重忐忑。

花怜的日子却比之前好过了些。

船上现下都已知道她是雪小姐的侍婢,两人有患难之交,雪小姐为了救她才肯回船上来,于是上下都对她客气了许多。

就连之前拷问过她的几个武士,此时见面都对她点头示意。

花怜便趁机在船上游.走,借此寻得更多情报,以便回去向兰公公交差。

菊池一山、煮雪,以及船上其他士官、家臣的舱房在顶层,从僧的在二层,而武士的则在三层。其余船工、商人的船舱则在底层。花怜跟随煮雪只在顶层居留,倒不便下到僧人和武士的楼层去,踌躇了几日,她这才打定主意去探探。

武士们晚上喝完了酒,正在阳刚之气最盛之时。一群武士在舱房里摩拳擦掌,讨论与大明朝廷真刀真枪大战一场,扭头瞧见花怜进来,便许多目光变了色。

他们已有多日未近女色,花怜又生得娇媚柔弱,正是最可口的美色。

便有人提醒,说她是雪小姐的侍婢,碰不得。大多数人因此而自我克制,却也有不怕死的几个,一撑腰间刀柄,便起身yin笑着朝花怜兜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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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弥漫,杭州府衙内已褪去了白日里的喧嚣。一众郎中都紧盯着月船。

月船支使杭州府衙役去取鸭蛋,煮熟取新鲜蛋白,各自塞进伤兵口中。蛋白中插银针。少顷,鸭蛋白与银针俱变色……

也有几个郎中稍有见识,便惊叫:“这是中蛊的症状!”

中原医者,无不闻蛊色变,无人能治。

月船这才抬了抬眼皮:“所以贫道就说了,各位都别跟我抢,抢了你们也不会治。现在服了吧?或者还有谁不服,就赶紧上来。不过贫道也提醒你,别一不小心没解了伤员的蛊,反倒叫那虫儿寻得了机会,钻你血脉里去!”

众人色变,再无敢上前挑衅者。

兰芽咬着牙床低声提醒:“别卖瓜了。时辰不多了,赶紧救人要紧。”

月船却垂下眸去:“你在此我无法专心解毒。你先回去吧,听话。”

☆、56、拔刀相助

花怜绝望望向几个围拢而来的武士。

她是可以搬出煮雪的名头来震慑,但是她自己终究身份只是个侍婢,眼前这几个人都是武士,他们根本就不会真的将煮雪放在眼里,面上纵然尊敬,也只是尊敬“菊池”这个姓氏罢了。就算煮雪事后会跟他们算账,但是以倭国的律法,根本就不会为了一个自己走进武士船舱的婢女而惩罚武士的。

花怜颤抖祈求,悄然退避。

她掌心已然悄然握住了一根发簪,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一个武士伸手摸上了花怜的脸,另一个武士则干脆拦腰将花怜抱住。花怜尖叫:“放开我!欢”

为首武士yin笑:“怎么着,想端出雪子小姐来吓我们?小美人儿,你还是免了吧。依今晚情形,就算是雪子小姐亲自来了,咱们即便是——摸上几把,家老也不好说什么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登时Yin声笑语在船舱中爆成一团岑。

煮雪虽姓菊池,却是菊池一山掳来的大明女子所生。那女子连个名分都没有,比菊池家最低等的婢女都不如,连名字都是家老大人随便给取的“鱼姬”,那她生出来的女儿,他们这些堂堂武士,又有谁会真的尊敬?

就在此时,一个始终闷头坐在船舱一角喝酒的武士,忽然无声放下酒杯。平静伸手,抓起之前一直安然平躺在桌案上的倭刀,起身走了过来。

他身侧的另一名武士拦阻不及,面上一苦,也只得跟了上来。

眼前情势陡然一变,花怜便急忙朝向那人,想辨清那人来意究竟是善是恶。

一望之下,花怜便是惊喜:“大人,原来是您!婢子曾受大人照拂,这几日苦寻大人下落想要拜谢,却都寻不得。没想到却在此时得见!”

眼前的武士,实则花怜也不认得。只是她刚被送上船来,被武士拷问时,这个武士恰好经过,替她说了几句话——“终究是个女人,你们下手也不必这么狠。要的只是她开口、归心;若你只掰断了她的筋骨,又有何用。”

这个武士的服色明明是最低的“足轻”之类,在天龙寺船上只作为警卫之用,与跟随菊池一山的武士身份相差许多,那时候本没有他说话的地方,可是他不但开了口,而且气势凌厉,叫人不敢忽视。

花怜便在心下记下了这个人:来日若遇见危险,这个人怕是一根救命的桅绳。

今日一见,果然如她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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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花怜反应,那几个要闹事的武士便都狰狞朝那“足轻”望来。为首的武士更是轻蔑冷笑:“小小足轻,能有机会跟我们同舱饮酒,已是你的造化!识时务的,就快滚回你的角落里去喝酒;若也是心痒了,待得我们玩儿够了,说不定还能轮到你一口残羹冷炙。”

“而如果是你想多管闲事……呵呵,那咱们天龙寺船上就得先死一个足轻了!”

话音甫落,船身忽然一抖。舱中灯火忽地一阵摇曳,倏然明昧,几乎熄灭。

众人便都是一震。那几个武士也顾不得抖威风,连忙各自惊慌张望。

众人的一片惊慌当中,那个年轻的武士却始终抱着手臂,岿然未动。目光向下,不叫人看清他的眉眼,可是那两片薄薄的红唇,却清冷又蔑然地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