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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44)

兰芽忍不住抬头直直瞪向司夜染。

她哪里累坏了?他说她什么累坏了!

“小的不累!”她暗自咬牙。

“哦?”司夜染却低沉地笑了起来,“原来,还不够累啊……妙极。”

妈蛋,简直越抹越黑了!

看她要恼了,司夜染才眯起眼,正襟危坐回去:“你下去吧。我与秦、陈二位公子还有正事要聊。”

兰芽愤愤出门,扭头望那大门,心下按说:“司夜染,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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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听兰轩,双宝和三阳都赶紧迎上来。

双宝还好,面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来,可是三阳不成——那孩子跟偷吃了什么荤腥似的,乐得像个带褶儿的肉包子。

兰芽打发三阳先干活去,进了房去才问双宝:“他怎么了?”

双宝闷着不说,不过眼睛里已无之前的严肃,仿佛透漏些什么出来。

兰芽便急了,伸手一拍桌子:“你说不说!”

双宝吓得扑通就跪下了,“……早晨起来才发现公子不见了,我跟三阳就四处去找。后来是遇见了礼公公,说公子昨夜是陪大人安置的。”

兰芽脑袋便轰地一声儿。

双宝嗫嚅:“礼公公还特别嘱咐了,叫我们两个回来赶紧准备热水,好好伺候公子盥洗才好……连被褥什么的,都是信公公亲自从内库里给挑好的送来的,全都换了全新的。”

兰芽一把捏住茶碗,深呼吸数次,才没给摔了。

双宝看得胆战心惊,后头还有一半的话便不敢说了。

兰芽便冷笑:“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有什么是不敢说的?说,今儿索性什么都说出来!”

双宝连忙磕了两个头:“我们是回来的路上,恰好碰见伺候花二爷的小内监。听他们说,昨晚大人不知为何,突然派了花二爷一个出远门的差事……还说,还说正是前脚派了花二爷的差事,后脚就带了公子你去观鱼台!”

“什么?”兰芽惊得手脚冰凉。

此事也许只是巧合,原本如果不是她为了试验腰牌而撞见司夜染的话,司夜染也未必会带她去观鱼台……可是在外人眼里,却只会认定了,旧人方去、新人已来!

双宝连忙再磕头:“奴婢不敢撒谎!若有一句不实,公子剥了奴婢的皮,奴婢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tang兰芽跌坐在杌子上,疲惫地挥了挥手:“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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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呆坐了半个时辰,起来先叫双宝和三阳,问他们听来的消息还有谁也知道了?

她暂时不怕别的,就怕一旦传到虎子耳朵里去,虎子说不定要找司夜染拼命去!

双宝想了想:“这些话虽然都是闲话,但是宫里规矩严,这些话传到奴婢们耳朵里头来,也只因为这事情是关系公子您的。倘若别的院子的,他们是不敢乱传的,否则大人若知道了,定被割了舌头!”

三阳也答:“况且听说昨晚虎爷也没回狮子林。听闻是跟息风将军打了一场,结果打得不尽兴,息风将军便留虎爷在卫营那边歇宿,说要再痛快过三百个回合。”

“他们昨晚打过了?”兰芽的心一下子被提起:“那虎子过了五十招没有?”

双宝跟三阳面面相觑,都摇头,示意不知。

兰芽端着手臂细细思索一番,然后猛地一击掌。

她可真是傻了,怎么会没想明白!虎子定然是已经过了五十招了,否则息风如何会不甘心,如何会说还要再跟虎子过三百招?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在经历过昨夜今晨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虎子的消息是她唯一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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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这边可以稍微放下心来,她的心又悬在陈桐倚和秦直碧那边。秦直碧也许不会跟虎子说什么,可是陈桐倚却怕是个嘴上没把门儿的。何况陈桐倚一向与虎子亲近,一旦说走了嘴就糟了。

兰芽换过了衣裳便去找陈桐倚。

陈桐倚这个厚脸皮的,一见兰芽,竟然一躬到地:“恭喜兰公子,贺喜兰公子。”

兰芽记得连忙去扶:“桐桐,你别闹了。我跟你说,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样子!”

“是么?”陈桐倚起身,眼睛里仿佛多了丝冷冽,不过面上却还是笑着:“那是怎样?难道昨夜兰公子不是在司大人处安置的?难道今早我们看见的人,不是兰公子你?”

“你们看见的是我,我也的确是在观鱼台过的夜……”

“哦。”

“……可是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跟他,什么都不可能发生。我们都是净过身的,你忘了?”

“呵。”

“桐桐!陈兄!”

陈桐倚却缓缓说:“可是大人是公公,二爷亦是公公,却也不影响二爷是大人的娈宠啊!”

“可是!”

真是越描越黑,可是她又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才能让陈桐倚信服。

兰芽攥着拳头在原地走了几匝,方说:“桐桐,你怎样看我都好;我只求你——此事暂时不要告诉虎子。”

没想到一向笑谑的陈桐倚这回倒是答应得痛快:“兰公子放心吧,我也知虎子性子,我定不多言。”

兰芽这才长出口气,又朝陈桐倚长揖到地:“多谢陈兄。”

陈桐倚又毫不客气地长揖到地回来:“以后,还要望兰公子在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多多照顾啊!”

兰芽叹口气,离开水镜台,奔修竹廊去。

陈桐倚好说,她难面对的是秦直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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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修竹廊去,兰芽先勾着头在院子里寻找双寿的身影。

那小内监性子里颇有些市侩,以他的反应便能看出他知道了没有。

远远的终于瞧见了,双寿依旧讪讪地,一副不愿意上来搭理她的模样。兰芽反倒放心一笑,打了个招呼就进去找秦直碧。

秦直碧正在窗下念书。

蓝衫公子,长身玉立,姿如玉树。

听见她脚步,也不过微微抬头,目光犹未全然离开书卷。

在他面前,兰芽总自惭形秽。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倾慕之下,对自己的不满意。

兰芽轻咳了声:“秦兄,可否谈两句。”

“谈什么?”

秦直碧手不释卷,也不请她坐。

兰芽咬唇:“……早上之事。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误会?”秦直碧搁下书卷,负手望来:“看错想错方为误会,兰公子又担心我误会什么?”

兰芽心下一沉,微一闭眼:“如此说来,我便是怎么解释,都是无用了。”

“兰公子何必对我解释?”秦直碧侧过身去,抬眼只望窗外修竹:“我哪里有这个资格!”

兰芽垂下首去,深深吸气。

她也不怪他。那般看见了,谁都会相信眼见为实。

“那好,我便索性不解释了。”

秦直碧方侧首来看她:“那恕不远送。”

兰芽咬牙:“我还没说要走。”

秦直碧挑眉:“兰公子还有其它事?”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