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聆箫小心地将目光移到自家师父身上,就见闻弦歌涨红了脸,放开徒弟,一伸手拎起了公冶丝桐,“你怎么说话呢?”
公冶丝桐挣扎了一下,并没有太用力,看得出还是很克制的。“师姑,这件事你别管,反正我师父说了,只要我遇到殷盼柳就要替师父打她一顿!”
闻弦歌当真松手了,她的手惊讶地捂住嘴,“孩子,你怎么得罪你师父了?她要这么坑你!”
“啊?”公冶丝桐有点蒙。
“殷师傅武功好厉害的,你俩谁打谁啊?”翁聆箫一个劲儿翻白眼。
公冶丝桐“哼”了一声,“打过才知道。”
“行吧。”殷盼柳从树上跳下来,“让我看看阿音的徒弟有什么本事,咱们去城外。”说着当先走了。
闻弦歌和翁聆箫也跟了过去。公冶丝桐摸摸头,又冷哼了一声,迈步跟上。刚才还帅帅的殷盼柳此刻在她眼中就是一只野狐狸,居然差点被迷惑,真是太狡猾了!
皇宫里,翁浩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女子,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额头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最终也只是轻轻舒了一口气,“来人,给渊皇上茶!”
肖长语一笑,“多谢琉皇肯卖我这个人情。”要不是她及时赶到,翁浩苏怎么能轻易放翁聆箫离开?
翁浩苏摆手,“听闻渊皇退位之后也去了飞叶津?渊国富庶,渊皇何以屈居隐皇之下?”
肖长语是渊国前任皇帝,而掌院舒云慈是隐国前任皇帝,两人为帝时就已经相识,只是没有深交。隐国贫瘠弱小,若非舒云慈开疆拓土,勤修政事,只怕早就被周围的强国灭了。虽说两人各自退位后与国家不再关联,但是就寻常人的逻辑,强国之主怎么也不该给弱国之主当副手的。
对于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肖长语依旧微笑,“好说,琉国这些年国势强大,可琉皇若是来飞叶津,却连个夫子都当不了的。”
翁浩苏见到渊国人多少还有点心虚,她现在不怕别的,就怕肖长语是代表渊国过来询问肖茵如的事情。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琉皇,十多年前,我渊国送和亲公主来琉国结两国之好,后来你琉国遣使说公主病故,此事可属实?”肖长语的眼中逐渐带了锋芒。
翁浩苏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渊皇,你毕竟已经退位。”
肖长语叹了口气,“琉皇,你最好还是承认我渊国太上皇的身份,难道你要我以飞叶津书院副掌院的身份与你说话?你确定你担得起?”
渊国太上皇,最多只是一个渊国,而飞叶津书院,那可就是整个大陆。如今的飞叶津书院经过多年的经营,弟子遍布各国,势力之庞大,是很多飞叶津弟子都不清楚的,何况翁浩苏这种外人?
翁浩苏最忌惮飞叶津的,始终只有一个舒云慈,这位实在太不讲理了。
“朕是一国之君,难道你们一个小小书院还敢与我琉国为敌不成?”翁浩苏质问得理不直气不壮。
肖长语敲敲桌子,“嘘!当心让掌院听见,到时候你死不死是小事,当心国祚不保。”
翁浩苏赌气不说话,他堂堂一国之君,为什么要和这群女子说这些有的没的。
“渊皇此来到底为何?”
“和亲公主被害,你琉国要给我一个说法。”
“如何说法?”翁浩苏想了想,“朕可以认下那个孩子。”
肖长语冷笑,“这会儿肯认了?你以为她在乎?还是我在乎?聆儿长到十七岁,你没尽过一天当爹的责任,如今就想白捡一个女儿?想得美!”
翁浩苏皱眉,“渊皇,朕敬你曾经是一国君主才对你礼遇有加,请注意你的言辞。”
肖长语到底不是掌院,她还是比较讲理的,她此来也不是想惹事,只是要解决问题。“交出陷害我国公主的主使者,这件事我国可以不再追究。”
翁浩苏没有急着拒绝,毕竟后宫还有那么多中毒的人,翁聆箫走了,所有的希望可就全落在肖长语身上了。
“渊皇,朕是否能够相信你?是否朕交出当年的造谣者,你就会交出解药。”
肖长语点点头,“琉皇,丑话说在前,我要真正的主使者,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别找个替罪羊给我。”
不多时,依旧昏迷不醒的淑妃被抬进了正殿。
“淑妃齐氏,她就是当年陷害瑾妃的人。”翁浩苏面无表情地说。真到了要做割舍的时候,他的心可以变得很冷酷。
肖长语点点头,伸手过来解了淑妃的穴道,淑妃一清醒过来就觉得全身奇痒难忍,此时她活动自如,立刻开始抓挠起来,很快身上就出现了一道道的血道子。
肖长语看不过去,皱着眉问:“淑妃,琉皇将你交给我,作为当年陷害瑾妃的罪魁祸首,你可认?”
淑妃已经被折磨得神智不清,但是听到“瑾妃”二字还是有反应的,“瑾妃!你不要来找我,我不怕你!你活着我都不怕你,你死了我更不怕了!救命!皇上救命啊!”
翁浩苏就在上面看着,一语不发。
肖长语给了解药,重新点了淑妃的昏睡穴,带着她出了皇宫。
“陛下,齐家握有兵权,淑妃又有皇族血脉,您这样齐家怕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跟在翁浩苏身边多年的总管太监宝贤轻声提醒道。
“朕知道。”翁浩苏阴恻恻地说,“齐家不肯最好,这样他们才肯卖力去对付飞叶津。一个小小书院,纵然有那个女人,也不该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他忌惮的始终只有舒云慈一人,所以他交出淑妃,这样就把锦华侯府的怒气全都转移到飞叶津书院身上,而舒云慈就算要报复,也只会针对锦华侯府,并不会针对他了。
城外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公冶丝桐拉开架势就要和殷盼柳比武,闻弦歌和翁聆箫一脸看白痴地看着公冶丝桐。
“怎么比师姐还狂?”闻弦歌摇头。
翁聆箫到底还是心软,小跑过来到殷盼柳身边,双手合十求情道:“殷师傅,您打就好了,不要用火烧她好不好?她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烧了多可惜。”
公冶丝桐一听就不高兴了,“你说什么呢?”平白灭了她的威风,搞得她一定会输似的。
殷盼柳似笑非笑。“这样啊,你求我我自然要答应了。”
“谢谢殷师傅。”翁聆箫美滋滋跑回来,路过公冶丝桐身边的时候还瞪了她一眼,“你方才舍命救我,这算我还你的,不用谢。”
“哎呀!我让你去求人了吗?”公冶丝桐将卿岑琴放下,握紧了手中的牵魂丝,“姓殷的,今天我就要替我师父教训你!”说着寒光一闪,牵魂丝已经出手。
翁聆箫紧张地双手握拳,虽然胜负没有悬念,但是她真的不想公冶丝桐受伤。
远处的一棵树上,掌院和江封悯如两片树叶一般轻飘飘地站在树枝上。
“敢和盼柳打,这丫头是狂还是傻?”江封悯觉得自己当年也没狂成这样吧。